“之后陈家花了重金收买衙役和岳家,这才将此事按下,大姐如今要被嫁给这样的人,殿下,大姐那刚烈的性子,势必忍受不了。”
“若不救她,她便只有被虐待而死的下场!”
慕容兰说到这里,流着眼泪深深拜了下去。
钟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慕容欢她接触过几次,性子虽然娇纵了些,又一向看不上自己家中的庶妹....
但说实话她到底没做过什么坏事。
还有那个陈绍祖,什么性情暴虐,动辄打骂,这不就是超雄综合症吗?
如果慕容欢落到他手上,势必只有鱼死网破的份。
不,或许不是鱼死网破,若是之前那个骄傲肆意的慕容欢,或许还有心气儿,但是现在的慕容欢,经历家中剧变,只怕早已见识过了人心易变。
想到这里,钟宁准备起身前去救人。
虽然慕容欢已经被贬为庶民,可到底是皇家血脉,还是自己的堂姐,伸手拉一把也不为过。
可随即她又想到,如果这回自己答应了,按照慕容兰这圣母普照的光辉特性,万一以后赖上自己怎么办?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拥有圣母特质的人,比寻常人更加可怕。
“本宫可以去救她...可你拿什么来交换?”
钟宁坐了回去,“你要明白一件事,若非本宫求情,无论是你,还是慕容欢,今日都会跪在刑场,接受国法的审判!”
“不要跟本宫说,安王的事情你们不知情,本宫不该将这笔账算在你们头上。”
“他收贿如此之多,有许多都用在了滋养你们王府,你们作为安王血脉,或多或少都享用了这人血馒头......”
“既是同享富贵,又凭什么不能一同论罪?”
慕容兰身子微僵,整个人似乎都颓丧了下去,她跪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不知该作何反应。
“闭嘴,不许哭......”钟宁厉喝一声,
“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再哭,能把那些被抛尸枯井的孩子给哭回来吗?你再哭,能让那些受尽酷刑的孩子从此人生没有任何阴影吗?”
慕容兰被呵斥得僵在原地,眼泪似落不落,委屈巴巴地望着钟宁。
“本宫说了,可以救她,看你拿什么来换?”钟宁再次强调,目光之中泛着寒气。
“我....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殿下若有看得上的....尽管来取.......”慕容兰呜咽着嗓音,断断续续道。
“既如此,本宫就不客气了.....”钟宁似笑非笑,而后道:“那就把你藏起来的情郎,给交出来吧!”
慕容兰蓦然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
或者说,她不明白为什么钟宁会对她的事,了解得如此清楚。
“怎么?不乐意?你的情郎,和你的姐姐.....到底哪个重要?人,总要有所取舍......”
慕容兰听此,瞬间跌坐在地上,声音微哑:“殿下,如何知道?”
“本宫一直都有派人密切关注西戎与北狄之事,自然知道西戎王子李元澈被一路追杀至浮屠山,失去记忆,为你所救。”
“殿下你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帮他?”慕容兰骤然失声问道,眸子里尽是受伤。
仿佛在说,你怎么会是如此冷血无情之人?
如果你当初帮了他,他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也不会失忆忘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出手帮忙!
钟宁见此,面色顿时冰冷,声音冰寒至极:“帮他?本宫为什么要帮他?慕容兰,你可知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慕容兰一时语塞。
“他是什么人?他是西戎国的王子,他曾亲自率兵多次打劫我大雍边境....杀害我大雍百姓,劫掠我大雍财产.....你居然要本宫帮他?”
啪得一声,钟宁对着慕容兰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宫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敌我.....你私自救治李元澈的事,本宫还没有给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指着本宫的鼻子来质问本宫!”
“他杀了我大雍多少百姓,践踏了我大雍多少生命,血海深仇未报,你倒是先倒向敌方。”
“我大雍将士在战场之上拼死保护的,难道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吗?”
钟宁反手又是一巴掌,“天生长了一副恋爱脑,如今倒要来霍霍自家人来了.....”
“慕容兰,你的命是本宫保下来的,你若不想要,本宫现在就掐死你,免得你将来再给本宫招惹更大祸端.......”
说罢,一道无形的内力骤然起势,将被扇飞在地上的慕容兰给直接吸了过来。
钟宁掐着她的脖子,不断往上抬。
慕容兰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缺氧而不断翻着白眼,眼看就要被断了生机,钟宁猛得将人甩了出去。
慕容兰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方才当真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怪不得,怪不得好多人都告诉她,千万不能招惹昭华公主。
怪不得她一个外来私生女,居然能在危机之时被委以重任,摄政朝堂。
从前她不相信,因为常年处于后宅,她连下人欺负都不敢还手,甚至以为那已经是最大的磨难。
可如今方知,真正的公主,是能如昭华公主这般,公然纳面首,只身入朝堂。
甚至面对王府与朝臣勾结,势力强大,也敢挺身而出,与这个时代的特权贵族进行对抗。
慕容兰在一瞬间想了许多。
她甚至想到,钟宁早前曾对她说,不要恋爱脑,男人没什么大不了,如果将来就算和亲,也该想想如何利用大势,为自己争取利益。
如今,竟是她魔障了,沉浸在一个男人的温柔乡里。
险些忘了,正是那个男人当初跑到他们大雍,逼着皇伯父与满朝大臣,要他们送公主和亲。
更是那个男人,曾带兵踏碎边境城池,逼着皇伯父不得不低头乞和,虽然皇伯父也确实窝囊,但和亲之事,是满朝大臣和父王都极力想要促成的。
想到这里,她跪直了身子,一路爬到钟宁面前,“宁姐姐,是我错了....求你救救大姐,她虽待我不睦,可如今已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