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接过弩箭看了看。
“刚才打穿玻璃的,是这个东西?”
“就是这个,当时听声音我就知道不是枪。”白嘉月道:“不过现在用这东西的人不多吧,看样子真像你们说的,凶手是个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是一个有点古老的词。
邢子墨手下也不乏高手,比如朗嘉誉,打架的时候也很凶狠,拳脚上都是下过苦功夫的。但他们都不算武林高手,最大杀招,都是枪。
这个人,杀人用的是刀,偷袭用的是弩弓,颇有一点古人风范。
沈淮道:“冷兵器想用的好,比热兵器更不容易,一个身手了得,弩弓用的好的人,不应该籍籍无名才是。”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就像是过去的所谓江湖。
江湖大侠,功成名就,那都有自己的独门绝学的。比如剑客,刀客,百步穿杨。
此人,说不定也赫赫有名,不过他们并非江湖中人,所以不知罢了。
白嘉月自告奋勇。
“这好办,我给我哥打电话。”
海城的江湖,没有比邢子墨更熟悉的人了。
虽然邢子墨不是江湖中人,但认识的江湖中人不少,江湖中人除了打打杀杀,也是要吃饭花钱享受的。
白嘉月当下就给邢子墨打了个电话。
“哥,有人偷袭。把沈探长家的玻璃都打碎了。”
白嘉月一开口,差一点把邢子墨也吓死。
邢子墨一下坐了起来,差点碰到了桌上的地球仪:“你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
邢子墨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坐下了:“沈探长也没事吧。”
“没事。”白嘉月说:“凶手受伤跑了,沈探长已经从巡捕房叫了人过来,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邢子墨彻底安心了。
把白嘉月交给沈淮保护,还是靠谱的,他手下有人,手下的人手里有枪,一般人都不是对手。
白嘉月接着仔细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哥,你知道海城有什么用弩箭,或者弓箭的高手吗?有些旧派的江湖人物。”
“用弩箭的高手?”邢子墨想来想去:“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你等着,我打电话问一问。”
邢子墨认识的叔叔伯伯那可就多了。
江湖中混帮派的,那也不少。
白嘉月忙说:“明天再问吧,今天太晚了。”
晚上这一折腾,十一点多了,老人家这会儿都睡了。虽然说这事情是一定要严查的,但是也不至于闹的满城风雨。
邢子墨这电话要是连夜一打,今天晚上海城有许多人都别想睡觉。
邢子墨想了想,这样也确实不好,这事情并不适合闹的人尽皆知。
“好。”邢子墨道:“电话明天再打,我先让朗嘉誉带人过去,交给沈探长指挥。”
巡捕房有不少人,但这个时候,人多多益善。
凶手跑了,还是受伤跑的。
本来他是没有特征的,现在有了。
枪伤,不管伤在哪里,都是非常显眼的。而且枪伤可大可小,如果运气好,只是擦破了点皮,那就算了,自己可以熬一熬。
但只要稍微严重一点,就必须就医。不管是小诊所,还是大医院,对于枪伤患者一定会特别注意,谨慎的可能还会报警。
沈淮来不及换衣服,便开始安排。
几人一组,真枪实弹,小心警惕,全城搜查。
杀人犯,已经杀过两个人,随时可能会再杀第三个,必须尽快捉拿归案。
一队一队的人派了出去,重点排查医院,诊所,旅馆。然后是出租的房子,单人住的地方,一家一家的查。
凶手没有车,又受了伤,不会走太远。这么大规模的查,就算抓不到人,也可以让他心慌慌,造成一定的威慑。
让他休息不好,也不敢短期内再出手。
很快,朗嘉誉带着人也来了。
海城那么大,巡捕房的人虽然不少,分散开也有些不够。
朗嘉誉带的人弥补了这一点不足。
不过当朗嘉誉进了房子,看见庄越泽不在,庄露也不在的时候,表情就有些诡异了。
庄越泽还能说是派出去干活儿了,庄露呢,不能也派出去干活儿了吧?
白嘉月赶紧解释了一下。
“庄越泽的妈妈突然发病,去医院了。他们兄妹俩赶去医院了。”
朗嘉誉这才恍然,想了想,说:“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了。”
现在还说啥,现在全是人。
很快,邢子墨的人也都派了出去。
当然,房间里也还剩下一些。
沈淮刚才在外面半天,湿透了一身,这才有机会回去洗澡换一身衣服。
白嘉月一个小姑娘,也没人叫她跟着熬夜,沈淮劝了两句,也就去休息了。
今天楼下有巡捕房的人守着,倒是很安心。
第二天白嘉月起了个大早。
下楼发现沈淮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也不知道是刚起来,还是一夜未睡。
沈淮听着下楼的脚步声,抬头道:“小白起来了?”
“嗯……”白嘉月仔细端详了一下沈淮:“沈哥,你这是起得早,还是……一夜没睡?”
别说年轻人就是有精神,不管是一夜没睡还是起得早,都挺有精神的。
沈淮道:“睡了一会儿。”
“哦。”
那就行。
“昨晚上有线索吗?”
显然没抓到人,要是抓到人,不是这表情。
“有,虽然没抓到人,但是找到一点线索。”沈淮道:“我们找到了一家小旅馆,说有一个住客,昨晚湿漉漉的进了房间,脸色不太好,退了房,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白嘉月立刻有精神了。
“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客栈老板不知道,但是时间吻合,这人有一些南方口音,很可能也是贵南的。还有,掌柜说,他好像确实受伤了,他看见客人的脸色很难看,隔壁上的衣服擦破了一块,又绑了起来。”
实在是昨天的雨太大,凶手只要在雨里走了一小会儿,无论是血的痕迹还是味道,都会被冲刷掉。
沈淮道:“那家小旅馆很廉价,老板说,他的穿着也很朴素,吃喝都是最便宜的。是个没多少钱的人。”
因为没钱,所以他哪怕知道有危险,也要去客栈退房。因为住店是要押金的,虽然不多,但对没钱的人来说,有一文,算一文。
白嘉月感觉有些怪怪的,她沉吟道:“我怎么觉得,这人不坏呢?”
“怎么说?”
“他竟然为了那点押金,冒险回去退房拿钱,这就不合理。”白嘉月道:“要是我没钱,又有本事,又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随便抢几家就好了,至于没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