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公主殿下早安,奴婢们侍候您梳洗。”
?
清儿猛得惊醒,下意识地往旁边伸手一摸,床侧空荡荡的,她松了口气,翊辰什么时候走的?
感觉触到一张纸,她拿起一看,立马认出梁翊辰那峥嵘的字迹,上面写着:我启程去镇南几日,勿念。
谁说我会念你了!?这个男人做事总是这么过度缜密周全……
若不是满床凌乱,她甚至怀疑梁翊辰就跟没来过一样。
她瞅着睡袍还穿在身上,羞得拉起被子就蒙住了脸。咦?怎么被子上还残留着翊辰的气息?昨晚纵情的画面直涌进脑海,她指尖抚上唇角,裹着被子翻个身,痴痴地笑了。
“公主殿下?您醒了吗?禁军深夜搜宫打扰了公主休息,奴婢们更不敢一早打扰殿下,热水已经换了好几次了。”
机灵了一下,清儿这回是彻底醒了,床帐外不远处跪了一排宫女,另一排则是端着梳洗用品和各种衣饰。
她慵懒地坐起身,淡淡说道:“就留紫云紫烟侍候本宫梳洗吧,以后也是如此。”
“是,公主殿下。”
众宫女纷纷退下,紫云和紫烟姐妹俩踩着小碎步靠近公主的香床,只见半透的纱帐缝隙中伸出一只玉手,柔柔地掀开一角,一条纤细雪白的长腿先迈下了床。
姐妹俩赶忙低头行礼,这一低头,不巧看到公主腿上一处处红色的痕迹尤其明显,紫烟赶忙扶着清儿起床,紫云拿金钩撩起纱帐收拾床褥。
姐妹俩一起侍候清儿换掉睡袍,又见她后颈和背上到处都是吻痕,小脸顿时烧红,梁王昨晚可真够疯狂的,这是要把公主吃干抹净啊……
姐妹俩互相抵了个眼色,挑了一件高领口的宽袖大长袍给清儿穿了,一身水红色衬得清儿多了几分妩媚,配上流苏金冠,整个人珠光宝气,明艳动人。
清儿痴痴地望着镜子里的女人满脸春涩如桃花,指尖不自觉地就轻抚上了染红的唇。昨晚这唇被翊辰疯狂碾压,直到现在还有点涩涩的感觉。
完了。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昨晚的翊辰……
她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他。
清儿摇了摇脑袋,抛掉脑中的杂念,随口说了句:“早膳不用了,备车,本宫先去给父皇请安,不知还来得及否?”
紫云回道:“公主,今早李公公送话说,陛下身体不适,不用过去请安了。昨晚禁军来查,惊扰了公主,奴婢们怎敢再叫起您早起。”
清儿一愣,多问了句:“李公公送来的话还说了什么呢?”
“回公主的话,李公公还说,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几天,这几天都不用去请安了。”
清儿没有多想,梁翊辰说过父皇没事,她自然是信他的,如今只要按部就班地准备授封典礼,完成召唤仪式就好。
然后嘛,嫁给他。
清儿心思单纯,并不知这是风暴前的宁静。此时心里淌满了幸福感,对着镜子摸着美丽的脸颊看了又看,扭头问紫云紫烟:“本宫美不美?”
姐妹俩会心一笑,心里全明白,当年清儿在将军府的梳妆台前听着全府筹备梁王的大婚时,那表情比哭还委屈,此时开心地哄她:“当然啦,我们的公主殿下最美~”
“赏~”
……
一连几日,清儿就真没再去请安。
宫内的礼仪学习由秦太傅来安排,不过身为玄女嘛,大多数时间还要在青龙神宫打理一些日常的祈福。
时不时遣人去问话,只听说太医们接连进出父皇的寝宫,忙得焦头烂额。
清儿暗觉不妙,父皇还没到一病不起的年龄啊,这天用过晚膳,她借着去探望的借口,打算用灵力疗愈父皇的疾病,以尽子女之孝。
轿子才停,一股浓烈的烟气就飘了过来,只听阵阵的铃铛响,大神官水袖飞舞,嫔妃们带着嬷嬷、婢女统统跪在殿外,一张张貌美的脸上挂着泪痕,神情憔悴,这让清儿惊愕不已。
高坛上,一个身金色法袍的大神官正坐在蒲团上,长得颇有些仙气。他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挥剑起舞,摇晃着缠枝灵器,嘴里正喊着:“青龙神君助我!”
“……”
清儿满脸黑线,有眼力见的小太监凑过来扶她,低声说道:“公主,这是太子殿下请了大神官来做祈福,太子正守着陛下呢。”
这个大皇兄还真做得出来,清儿笑了。
往大殿走去,迎面与赶来的丽妃碰了个正着。她满脸是泪,一把握住清儿的手激动地说:“小九啊,快随我一起去看看你父皇,这都病倒好些天没早朝了,传话说谁也不见,可总不能连你也不见吧?呜呜……”
?
不等清儿说话,丽妃拽着她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大殿,“陛下!小九来看您了……”
寝殿里燃着香,香气馥郁。地毯很软,踏上去无声无息。
隐约传来凄凄哀哀的哭泣声,往来都是端着药碗的宫女,清儿心里一紧,父皇这是不行了?
一道目光从里间投了过来,太子熙见着清儿也是一愣,但还是惊喜地打招呼,“九皇妹来了!”
太子熙一身华贵的紫色长袍,三分雍容衬成了十分,比上次那身衣裳还华贵。不过,那天家宴初见,她就对太子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这个太子哥哥给人一种像雪后初霁感觉,是冰天雪地的阳光。
她想,也许人是讲面缘的,他和朔哥哥那种有温度的热情完全不同。
与太子熙见过礼后,清儿好奇地问:“大皇兄,听说父皇身体不适,这殿外是在做什么?”
太子熙随口说道:“唉,皇妹有所不知,自那天父皇在御花园遭刺后,染了风寒,结果一服药下去人事不省。我想着该不会是被鬼魅所缠,夜晚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请在朝的大神官过来散散!”
清儿心里咯噔一下,父皇遇刺那晚,梁翊辰翻窗闯入她的寝宫时浑身是血,是潜逃?还是在掩护?眼下他人去了镇南就显得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