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在看聂昭昭,聂昭昭也在看他。
这也是聂昭昭第一次见这孩子,他的生母估计是个大美人,遗传了她的美貌。
林修远喝道,“祁儿,不得无礼!”
林祁这才惊觉自己这样有多失礼,起身作揖,“见过聂小姐,在下失礼。”又转过身对林修远说,“孩儿告退。”
林祁出去的时候只把门开了一半又关上,还把外面守着的仆从都叫到了远处。
聂昭昭看他做事还算妥帖有章程,浅笑着说道,“我们也才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没得吓着他。”
林修远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第一次见没错,严肃也没错,那就是吓着祁儿?
嘴角抽搐了几下,祁儿都十七岁了,何至于因他一句话就吓着。
每次晚上她来找自己都是有事,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土豆可以种了。”
林修远忙翻开他手边的一本小札记,两下就翻到了,“土豆不是去年十一月你才告诉我的吗?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种了?长大要这么久啊。”
聂昭昭知道他误会了,也怪她没有把话说完。
“当初给你写的种土豆事项可还在?”
“在,除了呈给陛下的,我又抄了一份。”
“那就是了,可以种两茬,第一茬现在就可以种了。”
林修远最是清楚那东西的产量,之前收的都被皇上放在户部,除了最开始赏赐的几斤,就再没得吃了。
他是真的想一心为民,在户部也是兢兢业业,此时更是坐不住了,“若是真能种两茬,那我陌国百姓将再也不会挨饿了。”
聂昭昭瞄了他一眼,林修远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像没见过大世面一样。
不过一会儿就理直气壮起来,这就是大世面啊。
他已经摩拳擦掌了,“我该怎么做?粮种都在户部,陛下一定想全程都知道的,还得先在皇田试验。”
“来不及,就算这次试验,下次种也得下半年,这件事太子会全权负责,你要从旁协助,在户部多多少少有点话语权了吧?”
林修远从进户部开始,不仅事务处理的好,和同僚的关系也搞得很好,这还得益于他去聂昭昭的点心坚果铺子一类的,会有特殊渠道给他打折。
遂正色道,“想做点小事没问题。”
聂昭昭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能力才这么说的,对他很放心,“种植办法你也知道,把一个土豆切成小块,皇帝估计会一直让你参与这个事,毕竟土豆是你种出来的。
到时候切多少块按我说的来定,你报上去的数据要多一些。”
当时聂昭昭只写了切块,没有说切多少块,去年只负责收,还没有开始试种,所以这个数据皇帝还没有想到。
一旦开始试种,每一个步骤那都是必须记录然后报上去的。
听聂昭昭的意思,报的时候多报一些,那就是实际切不到那么多,只能多掺杂一些种子进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种子当然越多越好,可是……
聂昭昭提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不用担心别的,太子会处理的。”
那他就不管了,前有太子,后有聂小姐,他就是个做事的。
说完了正事聂昭昭也还没打算走,“听人说林祁有状元之才?”
林修远面上是想压都压不下去的骄傲,又感慨起来,“祁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他说他其他方面比不过,读书一定要读到最好,他吃的苦是连我也无法想象的,那些年我并不能与他感同身受,都怪我,苦了他。”
聂昭昭懒得听,“行了,事儿不都处理了过去了,我问一句你说那么多。”
林修远和聂昭昭接触了那么久,她从来都是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运筹帷幄一样,他就觉得今天她怎么不对劲,现在更不对劲了。
翻着手边的东西,仿若不经意的问道,“聂小姐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看聂昭昭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又装作若无其事,就当她没听到,继续说刚才的问题。
“祁儿这么多年不止读死书,只要身体好点就会去书院,因着我的关系,朝廷民间的大事也都清楚,状元不敢肯定的说,毕竟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不是,不过前三甲应该没问题。”
聂昭昭点点头,“你儿子也要和你一起吗?”
她说的是听她的话,按她的想法做事。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何况他的命都是你救的。”
“我不喜欢以救命之恩为报,你可以问问他的想法。”
说完聂昭昭就走了,徒留林修远一个人,他想了想还是把林祁叫了回来。
她用不了那么多人,她也不喜欢这里,什么前朝星际,陵国国师,太复杂了。
她不知道为何而来,冥冥之中好像也有指引,要让这里的一切回归正轨。
现在心里越发急切,明明很多年才能做的事情,巴不得立马就能做成。
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她不想再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了,她要去找她的大海,修个别墅住在海边。
种土豆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有闻太傅牵头,三分之二的大臣都主张太子全权负责。
皇帝当然不愿意,不止是不想让太子全权负责,太子负责可以,他得是发号施令的那个,更重要的是三分之二的大臣都支持太子,这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哪里了?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办法,他得罪谁都可以,但是不能得罪闻太傅。
当年要不是闻太傅带着大臣死柬,他也当不上太子。
这件事就在皇帝的妥协中进行了。
闻太傅下了朝就去了天上人间,不能再去忘迹。
聂昭昭到的时候闻太傅都已经喝了一壶茶了,“太傅大人怎么不早通知我。”
以聂昭昭的速度,前一秒通知,后一秒就能来的,偏偏闻太傅来了很久才让人给她送信。
闻太傅端起一杯茶,和他在绮罗阁喝的味道一样,“这里也是你的?”
聂昭昭本就是和闻太傅打的名牌,只要知道了一家是她的,那其他的一点也不难猜。
从善如流的承认了。
闻太傅早就猜到了,也不意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