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
参礼者们被邀请到格里莫广场的宅邸参加为故人举行的追思晚宴,但雷古勒斯拒绝了参加。
在场的人中,像西弗勒斯一样与西里斯关系不和的卢修斯也没打算参加,他只让妻子纳西莎前往,自己则带着儿子离开了。
西里斯看起来似乎想挽留雷古勒斯,试图走近他,但还没开口,雷古勒斯已经抱起哈利,并在西里斯出声前使用了幻影移形。
考虑到哈利的身体状况,雷古勒斯决定先现身到魔法界的普林斯家族的家中,再通过飞路网回到自己的家。
回到家时,原本应该没人,因为同居者出去工作了。
然而,西弗勒斯却在家中等着他们。
与惊讶的雷古勒斯不同,哈利则显得十分高兴。
“爸爸,我回来了!”
“辛苦了,哈利,你有好好向布莱克夫人打招呼了吗?”
“嗯!”
哈利从雷古勒斯的怀里跳下来,立刻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西弗勒斯的腿。
西弗勒斯微微弯下身子,边抚摸哈利的头边温和地说道:“很好,作为奖励,我给你准备了点心,回家跟妈妈也说一声‘我回来了’吧。”
“真的吗?太棒了!”
斯内普家与雷古勒斯的家相邻,土地也是相连的,因此让年幼的哈利独自回去也无需担心。
目送哈利离开后,西弗勒斯转身面对雷古勒斯,此时雷古勒斯还保持着变身药水的效果,和镜子里映出的他几乎一样。
西弗勒斯直视着雷古勒斯的眼睛,轻声说道:“欢迎回家,雷古勒斯。”
看到他柔和的微笑,雷古勒斯意识到,今天本该有工作的西弗勒斯,为了迎接自己,特意休假,只为了说这句话。
这个意料之外的举动让他感到莫大的安慰,尽管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但他确信这一点。
“我回来了,西弗勒斯。”
雷古勒斯也微笑着回应。
也许是因为放下了警惕,或者是因为恢复了自己的样子,突然之间,母亲永远离去的事实,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本不打算哭泣,但眼角开始发热,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疼痛。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已整理好了情绪。
“雷古勒斯?”
就在雷古勒斯恢复原样并低下头、突然面无表情时,西弗勒斯担忧地倾斜着头看着他。
雷古勒斯握紧胸前的衣料,仿佛试图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勉强笑了笑。
“西弗勒斯,我是不是很奇怪?一想到母亲,胸口就疼。”
“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已经失去她了,一个已失去的存在,却还能感受到痛苦,这不觉得奇怪吗?”
就像那时失去的左臂,仿佛依然存在般疼痛。
西弗勒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雷古勒斯的眼睛,仿佛在读懂什么。
“真是傻瓜。”
最终,西弗勒斯轻声说道。
他缓缓走近雷古勒斯,伸出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通过长袍传来的温暖和他衣物、头发上淡淡的药草香气,让雷古勒斯清楚地意识到,拥抱自己的是另一具身体,而不是自己。
“那么,站在这里的你是谁呢,雷古勒斯?你不是已经失去的存在,要是你真的失去了,我又怎能触碰到你呢?你就在这里,活生生的,所以你会悲伤,感到痛苦,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如果你否定这些感受,那么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向你肯定。”
说完后,西弗勒斯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注视着雷古勒斯。
他的眼神中透着共鸣的悲伤与怜爱,曾经那只为一个人保留的眼神,如今不仅仅是给予自己家人,也毫无保留地给予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忽然想起了母亲去世那天,离别时西里斯冰冷的眼神,与眼前西弗勒斯的温柔完全不同。
为了掩饰眼泪,雷古勒斯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依然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渗透进他的衣物里。
虽然自己哭泣的事实可能已经暴露,但西弗勒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仿佛在安慰他。
雷古勒斯收紧了环绕在西弗勒斯背上的右臂,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料。
“……西弗勒斯,如果你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雷古勒斯本打算以自嘲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出口时,却是带着哭腔。
西弗勒斯无声地笑了,他的笑声通过彼此的身体传递过来,令人感到安心。
“这是让我高兴的话,但和西里斯·布莱克当兄弟就不必了。”
雷古勒斯本不打算哀叹失去的事,毕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离别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然而,回忆起那些时光,依然无法毫无情感地面对。
即便当时并没有多少温情或爱意,他依然无法不感到悲伤。
失去的幻影带来的痛苦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