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的大堂之上,云秀在椅子上坐着,苏二立在椅子后站得笔直,有廷尉府的侍从过来给她添茶。
云秀让苏大出去找帮手了,希望能赶得上。
后堂的审讯间,任栎被两个牛高马大的女侍卫架着,对着大司寇直呼冤枉,“大人,我只是个小商人啊,大人,我犯了什么事?”
李旻道:“有商人举报你囤粮惜售,大发国难财,任栎,你有什么话说?”
“不是啊,大人,我怎么会是发国难财呢,我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啊。当时粮荒,许大人找到了我们说购粮一事。愿意卖粮的就去粮市司,这是粮市司与小人签的购粮单子,这就拿出来给您看。”
女侍卫松开了任栎,任栎动了动不适的肩膀,从荷包掏出了一把木牍,约摸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片,都用绳子串了起来。
李旻接过木牍扫了一眼,一张木牍代表了十万石。
任栎双手笼在袖子里,从容不迫道:“这上面有粮市司的刻印,做不得假。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传粮市司的官员来当面对质。”
“任栎,你一个小小的丝绸商人,从哪里弄出来这么多粮食?”
“大人,这个就是小人自己的事了。难道大人你上街买支糖葫芦,还要调查糖葫芦的山楂,是从哪棵山楂树上摘下来的么?”
李旻皱了皱眉,问:“你和大殿下是什么关系?是大殿下授意你囤粮的么?”
任栎笑了笑,“我是大殿下府上客卿,仅此而已。大殿下又没有开天眼,怎么会提前授意我囤粮呢?”
“那你因何囤粮?”李旻道,“你们这些个商人,漂泊四方,保不齐就与戎族有什么联系。”
任栎连忙摆手,“通戎族可是大事,小的想都不敢想,大人怎么能空口下定论呢?这粮啊,我是自己想囤,就囤了,以备不时之需,谁会知道之后呢?”
“巧言令色。不说实话是吧?”李旻看了站在一旁的两个巡办一眼,道,“用刑。”
任栎大声嚎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大人要屈打成招!凭什么打我?我……清清白白!”
云秀一脚踢开了审讯间的门,里头任栎被按在了刑凳上,手脚都在挣扎,云秀大喝一声,“李大人!你这是要滥用私刑?”
云秀问系统,【这个李旻,同原主的交情哪里去了?】
【原主和大司寇只见过两面,交情只有手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大,关键时刻靠不住啊。】
这个大司寇李旻,也不知是什么性格。但李弦,是个性子很轴的人。难道说,她是真的铁面无私?
云秀用平和的语气道:“我的客卿任栎,她是做朱砂生意的任家长女。李大人,可别把人打坏了。”
李旻眸子冷了下来,“她无故囤积大量粮食,并借此大发国难财。本官怀疑,她与戎族勾结,提前得知了消息。”
云秀讶然,“怎么可能?李大人怎能如此臆断?”
此时,许翎带着两个粮市司女官,走了进来,她派苏大找来的帮手来得正是时候。
许翎是个和事佬,对着李旻道:“李大人,你把和我粮市司合作的大商人全抓了,让我可怎么做人?下次再遇上个天灾,就没有商人愿意卖粮了。”
李旻拿出了木牍,“任栎她囤了这么多粮,用心险恶。”
一个女官道:“李大人,任栎囤粮不多,粮食大部分是她手下商队从灵官城和溧阳城转运而来的,我们粮市司采买时,都核实过,没有问题。”
李旻脸色有些黑,问道:“任栎,你对着本官,为何不说?”
任栎一脸泼皮无赖的笑容,“大人,我说了,您就会信么?”
“行!既然你的钱财都是正常经商所得,那好,你可以走了。”李旻对任栎道。
许翎拱了拱手道:“都是误会一场。还有其他商人,李大人调查清楚之后,也请高抬贵手。”
“本官会调查清楚的。”李旻对着许翎道,随后又转向了云秀,“大殿下,您和商人,来往过密了。”
云秀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顺着李旻的话道,“哦。本殿不能和商人来往,但世家大族,却可以在凌云城开设产业。对么?”
李旻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云秀说话直接。要想约束别人,有本事自己先树个好榜样。自己都在不干不净的浑水里,还要求别人至清至纯?
许翎打了个哈哈,“殿下说笑了,哈哈哈。”
云秀也跟着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本殿不怕大司寇去调查。任栎她虽在本殿府上挂了个客卿之名,但本殿从未为她经商提供过任何便利。任栎能有今天,全靠她自己。”
李旻嘴角扯了个难看的笑容,道,“殿下,臣自然会去查的。”
云秀拱手行礼,“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从廷尉府出来,云秀和任栎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苏大苏二驾车。
云秀问她,“任栎,你可记得自己得罪什么人了,谁举报的你?”
任栎挠了挠后脑勺,“没有啊。”
【宿主,任栎得罪的人可海了去了。她做的丝绸和朱砂生意,直接从王家和她本家那里拿货,打价格战,害得不少中间商没了差价赚。她还透露了胭脂方子,还收了不少无主粮仓里的粮食,高价卖给了别的商人。明明是奸商一个,偏偏自己还那么后知后觉。】
系统这么一说,云秀都尴尬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