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离开后,姜软软抬眸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默默收回。
半夜十一点。
姜软软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一看,是付厌止发来的:【表嫂,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姜软软神情炙了一瞬,回了个问号过去:【?】
对方立即显示正在输入中,而后回复过来一条刺眼的消息:【让你当上大网红啊,喜欢吗?】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怎么白晚琪的父亲六年多来不曾找过自己麻烦,突然那一天就出现了?
怎么魈一还打他时,他也完全不管,而是先把自己的一条条“罪名”举例出来。
怎么那么多视频都打了码就偏偏只有一个没打。
所以,付厌止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想问,但是又觉得没必要问,他恨自己无非是因为他是段辞的表弟,不需要任何理由。
姜软软想也没想的把付厌止的微信拉黑。
而‘彼岸花’包间里。
付厌止发现对方许久没有回复,再发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将他拉黑。
付厌止狭长的眼神眯起,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似要捏碎手里的手机一般。
他换了一个号码,给姜软软发去手机短信:【表嫂,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彼岸花’603包厢。】
姜软软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立即拉黑,关于付厌止的一切通通拉黑。
过了一分钟左右,又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内容是:【表嫂,如果你不想‘画个圈’出事的话……】
话只说了一半,但姜软软想也没想地换好衣服出了门。
她不知道付厌止想干什么,但她相信,以付厌止的能力,他绝对有方法弄垮‘画个圈’。
即使已经签了两年合同。可那是祁野创立下来的公司,她…赌不起。
另一边,603包厢。
付厌止发完短信不再继续理会。
他在赌,他在赌姜软软会来,虽然他不知道‘画个圈’对姜软软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不屑去查原因。
但,经过上次的合作,他也能看出来那个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公司对她来说,似乎还挺重要。
如果姜软软十二点前没有出现,他不介意赔偿合作的违约金,再亲手毁掉‘画个圈’。
终于在十一点四十九分,姜软软成功抵达彼岸花603包厢门口。
她推门进去,一股刺鼻的烟酒味进入鼻息。
包间里,灯光暧昧。三个男人,五六个女人。
付厌止看见她,嘴角得意的微微勾起,他…赌赢了!
搂着怀里的女人闷了一口烟,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表嫂,你来了?过来坐。”
姜软软并不想与他周旋,直接问:“付厌止,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付厌止笑得意味深长,和包间里的几个男女说道:“这位,姜软软,我的表嫂,大家都认识吧?最近红遍大江南北的…大网红。”
包间里的几人耐人寻味地盯着姜软软看,而后对她吐出一些不太尊重的话语,仿佛在刻意配合付厌止。
姜软软无视这些人的鄙视,再次问道:“付厌止,你找我来到底要干嘛?别告诉我,就是为了刻意羞辱我几句?”
付厌止眸光一闪:“羞辱你?网上那么多人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好像都用不到我出手呢!”
“所以呢?”她问。
付厌止声音又狠又冷地砸向她:“姜软软,都这样了,还是不肯主动和段辞提离婚吗?”
她没有情绪地说:“这是我的事。”
付厌止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的脸,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姜软软,你…是受虐狂吗?”
他真的好奇,姜软软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待在段辞身边跪舔了六年多,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有要离开段辞的想法。
他那个表哥,他了解的,段辞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姜软软能在他身边待六年之久,可想而知是有多受虐。
而她被网暴的前一天,自己也同样说了羞辱她的话,她不为所动。
如果说少数人的辱骂她能扛得住,那现在呢?全网都在骂她,尽管这样,她也还是要继续留在段辞身边吗?当真爱到连脸都可以不要?
姜软软抬着眼眸对上付厌止射过来的目光。
他说什么?
受虐狂?
不,不不不…
她不是受虐狂,一个曾经被祁野宠上天的人,怎么会是受虐狂?
一个体验过幸福是何等滋味的人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受虐狂?
她只是,别无选择。
如果当年死的是段辞而不是祁野,她又何至于此将自己活成这般模样!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平稳地吐出三个字:“我不是。”
付厌止换上一副蔑视的眼神,语言带刺:“不是?不是的话你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卑贱的赖着不走?”
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祁野的心脏。
但,她无法言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件事她只能烂在肚子里,她不敢赌,如果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让段辞知道。
他一定会因为洁癖发作而死掉,再往下就是,她小心翼翼保护了六年多的,她的小野的心脏也会跟着消失。
所以,她怎么能说。
她,怎么敢说。
见她不作声,付厌止认定她就是有受虐倾向,讽刺开口:“姜软软,你最近这么红,不知道你有没有看网友们对你的评价?噢,对了!
有一些网友不仅对你言语不敬,顺带着你的父母也被你连累。连你家祖坟都刨出来挨个侮辱了一顿,你们有受虐倾向的人,是不是都很享受这种时刻?”
付厌止的话刚落完,包间里他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就小声地笑出了声,不加掩饰的满满地都是嘲笑她的声音。
刹那间,姜软软平静的眸光里有了反应,她……
她当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想,无论世人怎么看她怎么骂她都无所谓,反正她的心早已随着她的少年去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当那些一条条辱骂家人的评论浮现在脑中。
她的心…疼啊!
疼得她喘不过气,所以她选择性观看了一些评论,然后把自己的心禁锢起来,强迫自己说,她的心是麻木的。
可这件事被人搬到明面上来谈,她无处可躲。
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千千万万张嘴像一张大网,足以将她完全地吞没。
姜软软的手微微颤抖,无法掩饰内心的疼痛,这份“疼”的感觉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她的身心。
她嗓音有些发涩地问:“付厌止,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