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图格焦虑之时,阿木尔率众从帐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见查干巴哈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莫名心情大好,途径查干巴哈的时候,故意用腿踢了一下他,然后轻声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得只有查干巴哈能听得清,并且跪在他身边,叩拜图格,举手说道:“拜见大王,请赐查干巴哈死罪!他是内奸,乌兰族全族都已逃跑,无人迎战!”
图格虽然知道跪着的两人有些矛盾,阿木尔这么说也肯定带着私人感情,但查干巴哈本次的表现与平日判若两人,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怀疑,于是眯着眼看着帐中得两人,感受到图格强烈的威压,其他人也都正襟危坐,生怕自己被当作发泄对象。
还未等图格说话,查干巴哈恶狠狠的看着阿木尔,直接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用嘴咬住了阿木尔耳朵,阿木尔吃痛倒在地上打滚,但是由于力量上的悬殊,查干巴哈把他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图格怒道:“放肆,快来人拉开,把查干巴哈拉下去,关起来!”
话音刚落,就从门外冲进来数名士兵,将查干巴哈和阿木尔拉开。只见查干巴哈满嘴鲜血,吐出一团肉,大声笑道:“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竟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完就又要挣脱了士兵的束缚。
阿木尔见状捂着那只鲜血直流的耳朵,躺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气喘吁吁的说:“快把他拉下去,别让他继续发疯!”
查干巴哈边被拉走边说:“你个老东西,发了信号不来支援,现在又在这儿落井下石,等老子出来,我第一个灭了你全家!”
见查干巴哈被完全拉了出去,阿木尔才又捂着耳朵重新跪在地上,低着头显然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图格看着阿木尔,质问道:“真如他所说,你未及时支援?”说完也直直的盯着地上哼哼唧唧的阿木尔。
等了良久,阿木尔才缓缓抬起头,说道:“大王,天地良心,我看到信号弹就赶紧过去,但是奈何天色太晚,我们在另外一个山头迷路了,迟迟未找到下山的路,所以才误了大事,等我们赶到时候,就看到乌兰族的人在陆续往下跑,查干巴哈定是内奸,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你看,还咬我,哎哟……”
图格自然知道阿木尔这个老狐狸的心思,但是现在事已至此,见再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敌方什么情况也一时问无法查明,如果继续呆在山下,敌人若冲杀下来,对自己也不利,现在天已亮,不如回去后从长计议,摸清了对方底细再徐徐图之,图格手一挥,说道:“拔营!”
经过数日的跋涉,莫炎和巴鲁等人终于回到了格拉族原来的村寨,这个地方现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很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房梁摇摇欲坠,土墙也出现了多处龟裂,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莫炎有些无奈的看着巴鲁,林夕瑶却首先说道:“就这个鬼地方,你让我们怎么住啊?不会还要我们自己动手重新建吧?”说完有些气鼓鼓的看着巴鲁。
巴鲁抓了抓头,满脸可怜的样子,说道:“林兄,委屈你了,现在这儿是我们最后的根据地了,还请林兄海涵。”
林夕瑶明显有些不悦,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众人。莫炎也没有再说什么,带领着众人去修整,所有人都忙起来了,只有无双跟在林夕瑶身后扇着扇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林夕瑶这时候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抓起无双的衣服领子说道:“无双长老……我问你,那天你都跟莫炎说啥了?有没有说我坏话啊?”
无双惊恐的说道:“没,没有,嘿嘿。”假笑了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林夕瑶似乎很信任无双似的,放开了他,说道:“那还差不多。”
无双赶紧平复了心情,怕再被抓住问点什么,说了句:“教主,我去帮忙了,你有事再叫我。”说完赶紧溜到自己弟子旁边,假装开始搬东西。
傍晚时分,大家的房屋基本都已初步重新搭建完毕,有人在村内点起了篝火。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篝火旁,巴鲁端着一个大碗对着所有人喊道:“兄弟们,近日奔波,为犒劳大家,今晚烹羊煮酒,好好放松一番。”说完后便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拉着塔娜原地跳起舞来。
其他人也受到了巴鲁的鼓舞,一起围着篝火边跳边唱起来,柴火终于全烧了起来,天也渐渐黑了,在暖和的篝火旁,莫炎和林夕瑶静静的站着,看着其他人欢快的跳着,吃着,喝着。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身体似乎充满了热情,篝火渐渐变红,从里面向天空飞出了几颗小火星,小火星一个接一个,就像火焰流星雨,升到空中变成了星星,全场都很兴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巴鲁更是上来拉着莫炎和林夕瑶的手,试图让他俩也一起跳起来。
火越来越旺,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高,男女老少都加入了跳舞的行列,有的拍手,有的跺脚,连不会跳舞的莫炎,也都跟着一起摆动着僵硬的身体,看到林夕瑶在旁边看着自己发笑,莫炎上去拉住她的手,硬把她拉到了人群中,大家手牵手,围着火坛跳了起来,舞姿虽不同,但大家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样的,快乐荡漾在人们的脸上。
跳得累了,林夕瑶把莫炎拉到一边坐下休息,她看着火光,火焰越燃越旺,像一匹奔驰的骏马,又像迎风飞舞的凤凰。
随着火势仰天望去,黑色的天幕上,一弯新月高挂在天际,和这篝火交相辉映,好看极了,林夕瑶还在兴奋得大喊大叫,而莫炎则静静得看着她,林夕瑶感觉到了莫炎炙热的目光,有些害羞的瞄了一眼莫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脸更红了!
大家玩到很晚,才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夕瑶躺在自己床上,心里的悸动让她无法入睡,她对莫炎一直都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随着跟莫炎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想把这份年少的悸动藏在青春的嫩叶下,不想让他看到,又舍不得让他看不到。
林夕瑶觉得,直到今天,莫炎才是那个能真正治愈她的人,但是她又不确定莫炎对自己那一缕阳光能否让自己发芽,现在自己只能窝在被子里久久不能入睡。
也许少年的心动如同这仲夏夜的荒原一般,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而莫炎此刻正在自己屋内练习内力,虽然现在又到了瓶颈,但是为了早日突破,莫炎每日都会以练习内力代替睡觉。
今晚的他却有些难以集中精力,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幕,看着火焰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有赵琨和赵鹏一起在山洞里聊往事的夜晚。
那晚也是几人围坐在篝火旁,诉说着自己的往事和不堪,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每每想到这些,就会再次想起朱梦玲,想起那个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人。
又经过了数日,村寨已经被建设的越来越好了,在莫炎的建议下,格拉族的人也在村寨周围捆扎了数千个木头人,远处看去,好不壮观,而且为了不被怀疑,定期还会安排族人将这些木头人移动位置。
这样确实换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时间,但是莫炎知道,想要最终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一定是需要将阿拉坦族吞并,现在只能打正面战场,思量再三,莫炎找来了巴鲁,说道:“巴鲁兄,我有个东西给你。”
说完,莫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清风籍》。
巴鲁有些莫名其妙,莫炎将书交到巴鲁手中,说道:“这是我潜心研究的内功秘籍,可助你族人一臂之力,也许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巴鲁听后欣喜若狂,抱着莫炎的手臂说道:“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莫炎此时心里虽然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莫言也想知道,一支装备了诛神诀内功的军队到底战斗力有多强。
莫炎叫巴鲁唤来众人,将自己的内功心得和功法全部授予给他们,并告诉他们运行星辰回路的秘诀,这本清风籍可以让他们拥有内力,虽然只能停留在小乘阶段,但是相比于普通人,身体素质上的差异已经非常明显了。
后面的每日,莫炎都会亲自带着格拉族的人练习运功技巧和清风籍的招式,不出两月,定会有一大批格拉族的战士可以一敌百,这让莫炎也开始有些期待接下来和阿拉坦族的对决。
而阿拉坦回到自己驻地以后,开始清点阵亡人数,图格才知道查干巴哈说得竟然是真的。
旭日军原本有五万人,整个军队最终逃回来的不足千人,很多小部落直接被灭族,没了青壮年,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又被其他部族轻易吞并,现在更没有中立部族敢来协助,前些时日,旭日军的统帅吉达也逃了回来,现在已经是个光杆司令,不受所有人待见,每个人见他都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而乌兰族整体实力虽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仅仅损失了一万多人,但是所有乌兰族的战士都有了战后创伤症状,不敢再提刀上战场,查干巴哈也从人人敬仰的民族英雄变成了过街老鼠。
在查明了真相以后,查干巴哈没几日就从狱中放了出来,但是失败的阴影还是围绕着他,现在的他本人极度消极,整日躲在自己的军营中不肯见人,就连图格大王想要召见他议事,也称病不愿前往,这让图格也甚是头疼。
图格派遣出去的斥候已经侦察到格拉族的新落脚点,可是现在格拉族不知从何而来的实力,整个村寨戒备森严,人丁兴旺,和之前的样貌截然不同。
想到这儿,图格也只能叹气,对着帐内的各个大臣说道:“众将可有破敌良策?有谁愿意领军与之一战?如不能将格拉族一举歼灭,我便不能统一这山河大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的期待!”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图格叹了口气说道:“一群废物!”
这时候从众人身后传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大王,我愿往!”这人正是吉达。
话音刚落,众人就开始议论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持反对意见,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说道:“吉达是格拉族的叛徒,又是败军之将,前锋军统帅如此重要的位置,不可交给一个外族人啊!”
图格点点头,说道:“本王自有打算,带本王去见查干巴哈!” 吉达见众人反对情绪如此高涨,便没再说话,只是瘪了瘪嘴,低着头,跟在众人身后。
众人将图格带到查干巴哈的军帐外,图格掀开布帘,看到查干巴哈正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军帐的顶部。
感到有人进来,查干巴哈转头看到是图格,便猛的一个起身下床叩拜,图格将他扶起来并排坐在床沿边,拉着查干巴哈的手说道:“查干巴哈,你的名字寓意是一只来自大漠的白虎,不可长期这样蛰伏,你要振作起来,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就忘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啊,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查干巴哈似乎被点醒,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将格拉族的人祭伟大的月亮女神。”
图格听完,点点头,神情做作的说道:“现在我已经查明格拉族的驻地所在,但是无人敢去担任前锋,本王甚是担忧,怕格拉族再次壮大,恐怕我们以后都不是对手啊!”
查干巴哈皱了皱眉头,他又想起了莫炎,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男人,那个全身沾满鲜血的黑色刀,那个尸山血海的山林。
图格见查干巴哈还有些犹豫,继续说道:“本王决定,若你甘愿当前锋统帅,在屠尽格拉族以后,便可与本王共享这山林大漠。”
说完图格又用余光看了下查干巴哈的表情,查干巴哈终于跪下来说道:“我愿统领部族前往。誓杀格拉全族,为父报仇!”
其实查干巴哈自己也知道,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但为了一洗前耻,也为了向族人证明自己,他无论如何都要再试一次,哪怕这一次会马革裹尸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