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扰自己欣赏风景,时大爷眼底闪过一抹扫兴,来了不就来了,难道还得他这个老爷子亲自给人端茶倒水不成。
时大爷手掌微动,轮椅随着他的动作旋转,正面对着时穗,他微微抬眼,气息微沉,不紧不慢的说道:“来了啊。”
随后视线越过两人,看向他们身后,眉头蹙起,“小勋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
时庭杨解释,“说是有事,先离开了。”
听到孙子没来,时大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时穗,你是不是又惹弟弟不开心了,不是我说你,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而且还成家了,为什么总是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梁晟闻言,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以前跟时大爷见面的次数很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在时家撞见他。
难怪时穗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原来是这么个德行。
时穗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跟时勋小时候就经常吵架,严重一点还能打起来,比跟梁晟之间的关系还要来的尴尬。
因为她就算跟梁晟闹的再过,人也不会跟她动手,可时勋不一样,他吵架吵不赢,就会直接动手,但时穗也从来不会惯着他。
小时候两人打的最严重的一次,时穗直接用花瓶砸伤了时勋的脑袋,现在人额头还留着一个三厘米的伤疤。
这种境况直到双方长大才好了些,最起码不会再一言不合就动手,但时穗强势的形象也是让长辈们记忆犹新,再加上时大爷一向偏爱时勋,所以对时穗一向是颇有微词,逮着机会就要训她。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训斥女儿,时庭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能忍着脾气说道。
“爸,您的耳背越来越严重了,都说时勋是自己走的,你怎么怪上穗穗了。”
时大爷低声哼了下,“还不是因为时穗从小不服管教,要不然我至于什么事情都第一个想到她么。庭杨,你平时也多管教她一点,小勋是她的弟弟,不是仇人,对弟弟,要爱护,不要凡事都跟人家争。”
“爷爷,他们争什么呢,说来让我听听。”
时大爷神情微愣,抬头见是梁晟说话,到底没有当没看见,含糊说道:“能争什么,不就是些小孩子家爱玩的东西。”
梁晟低笑,“您原来是说小时候争夺玩具的事,那现在两人都成年了,您还拿以前的事出来讲,未免有点可笑。”
他忽然一顿,“哦,不对,我忘了,您刚才说了,时勋还是小孩子,没有断奶,时穗是该让着他点,不然不是欺负幼小了不是。”
“让我想想,该怎么让着他比较好。”梁晟下颌微抬,嗓音冷淡至极,“这小孩子都是想要父亲陪伴在身边的,不如就让大伯辞职回家陪着他,给他一个完美的童年,您觉得怎么样?”
“你...你...”时大爷抬手指着梁晟,呼吸有些急促,接连说了几个你才把话说全,“你这个黄口小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这完全是目无尊长。”
梁晟嗤笑,“我觉得我对您挺尊敬的啊,爷爷。”
“时庭杨,时庭杨,你这找的什么女婿,你也不管管,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欺负你老子,你是不是想跪祠堂了。”
时大爷气急败坏,原本苍白的脸颊都被气出了红润的光泽感。
时庭杨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说道:“阿晟,快给爷爷道歉,老爷子最近老糊涂了,所以才会有些无理取闹,你顺着点人家。”
听到儿子这么说,时大爷一脸错愕,“庭杨,你说什么呢,我身体好得很,你搁这咒我呢。”
对于时庭杨梁晟明显尊敬很多,微微颔首,顺着人的意思,“爷爷,抱歉,我下次一定先把事情办好,再跟您说这些好消息。”
时大爷又大叫起来,“时庭杨,你这个女婿我不喜欢,你给把他换掉。”
时庭杨眼疾手快的拿起手机假装跟人打电话,他是个孝子,但不是傻子,他就时穗这么一个女儿,父亲明显是帮着时勋欺负女儿,没事找事,他自然不会上去掺和,让这个新晋女婿杀杀他的威风也挺好。
梁晟脸色沉下来,眼底韫色渐浓,“我你是换不掉了,看不顺眼就先忍耐一下,反正也很快就过去了。”
“时庭杨,你这个电话还要打到什么时候,没听到他在咒我早点死么,你这个不孝子,枉费我含辛茹苦拉扯你长大,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我要到你妈的坟前好好说道一番,让她泉下有知。”
时庭杨看着这场景眉头紧皱,梁晟的话是有些不客气了些,但他真的是有些不想管了。
他微微抬眼,给了梁晟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他带着时穗先离开这,剩下的他来处理。
梁晟话都说完了,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爷爷,祝您身体愉快,我们先走了。”
他握住时穗的手,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身后的人停在了原地。
时穗垂眸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轻笑了下,“爷爷,您真的是偏心的没边了。”
时穗说完也不用梁晟在拉她,自己就直接走了,出了休息室,她在电梯口停下,问身边的人,“你待会儿去哪?”
“回家,不想在折腾,累了。”
“好,那我坐你的车回去。”
梁晟侧眸看她,漫不经心的问道:“觉得心寒了?”
时穗摇头,“没有啊,不就是重男轻女么,平时连面都见不了几次的人,我不会为他伤心。”
因为是长辈,时穗这个小辈就算被刁难也不能跟人家吵,否则丢的是她父亲的脸,虽然每次都有父亲在中间调和,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时穗和这位爷爷的关系始终亲近不起来。
毕竟谁也不想要见证一个人偏心的过程,而且还求她去无私奉献,否则就是不孝的孩子,听着这些话长大,对于时穗来说,真正的亲人就只有她的那位老父亲。
梁晟静默半晌,舌尖轻抵了下上颚,“不怪我刚才说话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