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二人果然来到了赵家村口。
扶苏站在村口,抬头望去,他看着晨雾中的群山,在山鸟的叫声中,慢慢的苏醒过来。东边的一抹云霞也逐渐染红了天空。
故地重游,不由得想起以前的种种境遇。
他感慨万千,想着以前和姜媛青梅竹马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快乐是很难体会的,可以说,在赵家村的周边,都有他们的足迹,还有对面的山神庙,也都见证了两个人一起快乐成长的日子。
还有陪着姜老先生,一起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芥蒂,如师生又如朋友般的开怀畅饮,那种平淡的快乐弥足珍贵,仿佛就在一瞬间,已经映入眼帘,桃花树下,满怀豪情的侃侃而谈,就像是发生在昨日,这难忘的一幕一幕,让扶苏的心更加激动,他思虑了片刻就对孙健说道:
“孙大人,还是在这里休整一下,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再进村,以免打扰到当地百姓。”
孙建一看扶苏,一副若有心事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以前,便笑了笑,安慰的说道:
“好吧,那我们在这里转一转。”
二人就骑着马,沿着村口的小路往下走了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汃水河畔,看着远处,河里的芦苇,在随风摆动。
孙建抬手一指,回头给扶苏说道:
“殿下?你看那边,哈哈,是不是想起当年捉的神兽来,那个家伙也不知道现在乖不乖。”
“哈哈,当然能想起,要不是当时用蒙古套马的技术,我估计抓到它都很为难,唉,真是时过境迁啊,一转眼都一年多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在河边转了一圈,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整个赵家村在阳光的照耀下,炊烟开始冉冉升起。天空放晴,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特别舒适。
村民们陆续的下地干活,有的赶着牲口,悠闲走在早晨的小路上。
扶苏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惫的说道:
“赶紧走吧!我已经闻到姜媛熬的玉米粥了,那个味儿简直太香,再吃一口久违的咸菜,才能找回以前的快乐。”
说完,仰头笑了笑,就骑着马向村里跑去。
片刻后,就到了姜媛的家里。
走到门口,就看见房子里冒着烟,说更加兴奋,他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
“姜媛,我们回来了。”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答应。
扶苏顿时大惊失色,他一个箭步冲进了屋里,结果看到姜老先生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扶苏一看,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他激动的喊道:
“姜伯伯,你这是怎么啦?姜媛人呢?”
一下子扑倒在姜老伯的床前,拉着姜老伯的手痛苦的哭着。
这时候,姜老先生才缓缓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扶苏和孙健,缓缓的说道:
“你…你们是谁啊?我…我不认识你们…”
孙建和扶苏看着姜老伯,结结巴巴一字一句的说着,顿时,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流了出来。
看着姜老伯可怜的神情,他们二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
很明显,姜老伯已经失忆了,不认识他们两个了。
扶苏立刻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炉子上的瓦罐,咕咚咕咚冒着热气,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原来是在给姜老伯煎药。也不知道翠花跑哪里去了?看屋子里的东西都在,就好像主人刚才出去一样。
孙建看了看,急忙说道:
“殿下,不要着急,说不定姜媛刚刚才出去吧!你再等一等。看来姜老伯病的不轻啊!要不要找一辆马车?带他去咸阳城治疗。”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老先生又说话了。
“喂,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才不去咸阳城,你们走,你们走啊!我要等太子和孙大人,他们怎么还不来啊?是不是不来了?嗯,都说好了,他们不会骗我的。”
扶苏和孙建,就静静的站在他的旁边,一直看着他老人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的在那说着。
二人难受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孙健看了看,便对扶苏说道:
“看来,他老人家已经彻底,把我们给忘了,已经认不出人了,在现代社会,这叫老年痴呆症,也叫失忆症,这种病是很难恢复的,他每天都是自言自语的说话,有时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说什么,这叫老年痴呆,那有什么办法治疗吗?”
扶苏急忙问道。
孙健犹豫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伤心的说道:
“唉,这种病,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唯一的方法就是多陪伴,试着让他找回以前的自己,也许这样才会唤醒他的失忆,”
“那该怎么办?看来只有带他去咸阳城。”
扶苏刚说完,就听到姜媛在院子里喊着。
“扶苏哥哥,是不是你们啊?”
一边喊,一边急忙跑了进来。
他们二人一听,也赶紧跑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姜媛就冲了进来。
姜媛一看,便激动的大声喊道:
“哎呀,扶苏哥哥,孙健大哥,果然是你们两个,刚才我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两匹马,我一猜肯定是你们俩来了。唉,你们终于来了,看我爹爹已经成那个样子,他已经不认识我了,每天喊着要见你们两个,所以我就托人捎话给你们。”
扶苏看着姜媛,几乎哽咽地说着,她泪哗哗哗的,一直抽泣着。
便安慰的说道:
“好了,不哭了,我们都知道了,老伯伯是什么时候生病的?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姜媛低着头,一手抹着眼泪,难过的说道:
“哎,爹爹自从上一次摔了一跤之后,就一病不起,看了很多大夫,都给抓了草药,一直在吃,可是没有好转,在这之前,他还能记起我,也自言自语的说起你们两个,还嚷嚷着要见你们。”
可是就在昨天早上,他一觉醒来,就不认识我了,吓得我赶紧找来同村的人,可是爹爹也都不认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