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休息一会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走边嘴唇哆嗦着说了一句:“我上个洗手间”。
“别走太远。”严铮紧皱着眉头嘱咐道。
姜曦拖着酸胀的双腿找了棵乔木,她倒不是真的要上洗手间,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
她很累,又累又饿,可最糟的是她开始胡思乱想,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呢,出去的机会那么渺茫,身边还有一个时刻要提防的前任,或者说是个陌生的男人,毕竟她无法将身边这个“严铮”和记忆里的人联系起来。
除了依旧刚毅硬朗五官,他们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他看起来那么凶悍和强势,对她的态度也冷漠恶劣。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稍微露出一点崩溃或者放弃的念头,这个男人一定不会犹豫抛下自己或者把自己拆了入腹。
如今她的精神时刻高度紧绷。
待得太久她准备回去时,眼睛被地上的一物吸引,她的脚边躺了三五个刺球球,有两个中间裂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硬壳,竟然是板栗,姜曦还是开心的,这是来这里以后唯一见到的果树,她大声呼喊着严铮。
严铮正在捡枯木准备生火,听到她的喊叫,丢下木柴,三两句跨到石板上,抄起石板上的斧头就去找她。
看姜曦没事他紧绷的气息才松解下来,用鞋踩着板栗刺,小心的把板栗仁掏出来,看着手上的板栗,又看了看姜曦,嘴里竟然有了难得的夸赞:“行啊你,运气不错,这下咱们不用饿肚子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板栗还没有完全成熟,地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姜曦四处看了看,在这棵树不远处又发现一颗。
他们把地上能捡的都捡了,板栗带刺,光着手捡必须十分小心。这工作十分耗时,且野生板栗仁又小,捡了半天,感觉才掏出来一顿够吃的。
已经饿了的两个人,顾不得再捡了,用衣服一兜赶快拿到水潭边烧火做饭,姜曦去添柴,严铮用斧头给每个板栗都砸出个小口,方便一会剥壳。
开口的板栗一半用来放锅里加水煮,剩下的一半一会丢到篝火里烤,水刚开板栗的香味就飘出来了,光吃板栗不顶饿,她又去溪边又找了一些水芹菜,看到几棵灰灰菜还没老,也掐了一些嫩尖。
板栗熟了以后严铮就捞出来边晾边剥壳。
又烧了小半锅水,把野菜都放进去,把剩下的小半包调料面洒进去,略翻两滚,一锅野菜汤就好了。
将没有燃尽的木炭敲碎捣了捣,再把还在燃烧的木头拨到一边,剩下一半板栗丢到底下的碳灰里烤着,两个人开始吃这顿来之不易的饭菜。
以前的时候姜曦对板栗没有太大印象,只觉得跟土豆差不多,可现在她却觉得这可比土豆好吃多了,十分的软糯香甜,配着红烧牛肉味的野菜汤,这顿饭属实是不错了。
最后把烤的栗子也消灭完,两个人才有了饱腹感。
饭后姜曦终于有了些力气,收拾起周边散落的树枝当柴禾。
严铮攀爬到一处石丘顶上,放眼观察一会:“今晚就在这休息,这里有水,还有食物。”
姜曦认同的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不然多待两天?”
姜曦越想越发觉得有必要多准备一些,转头对严铮提议:“我们多待两天,准备一些吃的带上,万一前面没有板栗树呢。”
严铮没有立马反驳,跳下巨石给火堆添了一把柴才道:“这里地势开阔,临近水边还有食物,不光你喜欢,那些狼啊虎啊的也喜欢。”
听见此话,姜曦垂下眼眸,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她还是不太喜欢跟大型食肉动物当邻居。
略微歇了一会,严铮四处走动两圈打量环境,在几个三四米高的石块跟前绕了半圈,其中两块巨石相互制衡,外侧刚好形成一个夹角,下方的石台约有个两米左右深,两个人靠里睡,应该刚刚好。
虽然不太平整,但是这个石缝离地有个一米的高度,将就一下度过一晚应该没有问题。
石缝里的落叶已经被严铮收拾干净,姜曦还是像昨天一样去寻狗尾巴草。
这片区域许是山石多且阳光充足的原因,野草不似昨天小溪边那么丰茂,反而有许多干枯的草叶,她拿着弯刀割了一垛。
那边严铮正用藤蔓绑树枝,今天要做一个吊起来的门,像昨天一样把草席绑在门框架上。
用藤蔓把门吊在石缝口,这样可以起到安全保暖的作用。
姜曦把干草整理干净,挑出长度足够长的一会用来编草帘,剩下全部铺在石台上足足铺了十公分厚,坐上去试了试,松软度刚刚好。
剩下的干草全部编成草帘,一会绑到门框架上。
一个人编一个人绑,花了一个小时才做出个像模像样的草门,最后用几条藤蔓把门两边吊起来,绑在两旁的大树上既结实又隐蔽。
全部忙完姜曦终于歇了一口气,这下晚上睡觉的问题解决了,此时看了看日头估摸着还有一个多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两人又商量着再去打点板栗。
树下的板栗已经所剩无几,严铮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根约两米长的木棍,在树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就落了一片。
姜曦这次也学聪明了,做了一双长筷子,配合着脚踩,捡板栗的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赶着太阳下山前满载而归,捡了满满一锅。
回来严铮就寻柴火和石头生火堆,等到火燃起来,天已经彻底黑了,正赶上万鸟归巢的时候,森林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烧了小半锅水把刚才砍开口的栗子放进去,又去溪流对面摘了几颗山楂,煮山楂水喝,这些就是今天的晚餐。
严铮坐在石板上拿起了斧子给剩下的板栗开口,姜曦坐在地上给火添柴。
明亮的火光照在脸上,映得她双颊通红,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对未知的恐惧和彷徨感犹如这黑夜一样,蚕食着姜曦摇摇欲坠的求生欲。
“你说,我们还出得去吗,天灾应该已经过去了吧?”姜曦看着严铮,眼睛里映着希冀的火苗,试探着问道,心情忐忑的期待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让自己支撑下去的答案。
严铮手下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继续专心砍栗子。
“有我在,你怕什么”
简单一句话却说的格外认真,不同于他以前的冷漠,带着些许安慰。
新鲜的栗子十分难操作,他小心翼翼的用左手固定住,右手用寸劲快速下斧,斧头才会牢牢的嵌入板栗中间,用手把板栗取下来,板栗壳上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开口。
他右手拿着斧头的手臂肌肉绷紧,左手又重新拿起个栗子固定住,眼睛盯着板栗:“等我们走到高处,看见这里全貌,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山的路。”随着话音落下,板栗稳稳的嵌进斧刃上。
姜曦听到这话,心里并没有放松的感觉,末日到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连着两天的奔波和风餐露宿让她此刻心里极度惶恐和脆弱。
心里恍恍惚惚只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如果没有出路呢?他也许只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