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到底是谁?夏和红苕被你怎么啦?”
冰凉的刀锋已经割破了油皮,方夏却更加欣赏牛蛋了,这才是末世的样子嘛。
他慢慢的抬手挡住刀锋,一边笑着回答:
“牛蛋!你看看我知道你名字吧!
我洗澡洗头了!我就是夏,可我还只想起来名字是方夏,其他还是真不记得啊!“
看牛蛋还是不肯放下刀,他继续笑道:
“红苕是红苕妈妈吃了红苕生的!她们家有条大土狗。”
脖子一松,牛蛋瞬间撤了刀,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夏啊!洗完澡完全变了个样,讲话也有点不一样了,哈哈哈,没吓到你吧!”
他擂了方夏一拳,接着说道:
“那要抓紧了,天黑以前咱们先弄干净这两个家伙,你到底怎么搞定的?”
方夏认真打量了一下牛蛋,这小伙子真不错啊。
牛蛋是个壮硕的小伙,一身标准的山民打扮,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和那把砍刀,黑黝黝的脸上长着一对亮闪闪的眼睛,充满了灵性。
他走到白蛇白豹面前翻看了一会,惊讶的叫起来!
“啊!白蛇是被你咬死的?”
“不会吧?白豹的头骨都被你打碎了!”
方夏笑嘻嘻的,捡起水壶甩了几下道:
“白蛇自己往我嘴里钻,白豹中了我的流星锤!厉不厉害?”
说着还把旅行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这些都是山下捡的!”
一边心里在想,是不是跟夏的口音不一样?
“哈哈哈哈,你还学上红苕了!
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两个家伙是这一片的霸主,我平时都要躲着走的!“
牛蛋拿起那些东西看了看,看完又都丢还给了方夏。
他进山洞把瓦罐拿出来,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洗,再把剩下的水全倒到瓦罐里,然后背起水壶对方夏说:
“走走走,咱们赶快去把它们弄干净,晚上有好吃的了!“
牛蛋说着扛起白豹就走,示意方夏跟上!
方夏把白蛇在肩颈盘了一圈,急步跟了过去。
……
牛蛋没走小路,抄近路更快的到了溪边。
他从腰间解下一根麻绳,把白娘子蛇头高高的绑在树上,掏出砍刀把刀尖插入敞开的领口,往下一拉到底,像拉拉链一样轻松。
然后绕着蛇脖子把皮割断,再扯着往下一撕,整条蛇皮就下来了,树干上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条白肉。
刀尖在蛇腹一挑,一个绿莹莹的蛇胆就到了他手上!
他举起蛇胆对方夏示意一下,笑道:“这个就算我的!”
方夏目瞪口呆的点点头,只见牛蛋把蛇胆往嘴里一扔,从腰间摘下一个葫芦,打开就灌了两口,一股酒香飘了过来。
方夏不由得咽了两口口水。
但牛蛋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熟练地将蛇头和蛇尾剁下,然后随意地丢到一旁。接着,他解开了绑在蛇身上的麻绳,仿佛这一切都是家常便饭。
他拎过白豹,把白豹的嘴唇翻开,刷刷几刀就顺着牙龈把头皮割开翻了过来,再把豹皮沿下颚中线一直到尾巴尖割开。
接下来,他把豹子头往树上一绑,抓住头皮往下使劲一拽。
嘶啦一声,白豹露出了红彤彤的肉体,豹皮只剩四个爪子连在了身体上。
只见牛蛋继续刷刷几刀,剁下四爪,把豹皮往边上一丢,再几刀,豹子被开膛破肚,豹血流了一地!
方夏眼巴巴的看着,可惜了!
牛蛋没停手,一刀割下豹子胆,把胆管打了个结,塞到酒葫芦里,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内脏下水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手一挥道:“走,洗干净去,这一下这个山头半年不会来猛兽了!”
把两块肉丢给方夏,自己拎起带着头爪的豹皮和蛇皮直奔溪水。
……
方夏守着火堆,愣愣的看着天空。
新月芽挂在天空,如银勾一样明亮。
银河像一条镶满碎钻的超级纱巾,横贯整个夜空,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大星,散布在深邃的天空里,像宝石一般耀眼!
夜空太美了,活二十多年没见过啊!哪怕夏的记忆里有,又哪里有亲眼看到这么震撼!
火堆周围是几块已经烧黑的石头,上面架着瓦罐,瓦罐里的汤水翻滚起来,里面有着白的蛇肉和红的豹肉,牛蛋不知道往里面丢了些什么叶子和种子,一股特别的香味飘了出来。
方夏赶紧撤掉两根柴火插到土里,该小火慢炖了。
树林一阵悉悉索索,牛蛋不知道从哪里砍了一捆艾草还有两截毛竹回来了。
他扬手又往汤里丢了把什么东西,嘿嘿笑了起来:
“口福不错哦,还发现几棵野山椒!”
对牛蛋来说,崇山峻岭就是巨大的粮仓和菜市,只要勤快,什么都有!
他检查了一下汤和火,指头沾一下汤试了试,又加了点盐,然后拿起一根毛竹劈了起来。
不一会,他就削出了四根长长的筷子、两个竹碗甚至还有一个竹汤提来。
方夏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次扶贫,苦笑摇头起来,呃,算前世吧。
他去过的那个农民家穷得筷子都没有,当时就捐了很多,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牛蛋举起竹碗和汤提,得意的对方夏说:“怎么样?没见过吧?”
方夏笑着接过把玩着,这小子还在试探!
“牛蛋,这里是哪里呢?上午我还没来得及问红苕,收税的就来了!”
牛蛋拍了拍手,一边在豹皮上用盐和不知名香料揉捏着蛇肉和豹肉,一边说了起来。
“这里是五溪,我们村叫牛家村。你不是湘省人吧?”
方夏自己是中州的,夏不知道是哪里的,方夏只好摇摇头。
牛蛋又抓了把盐,再抓了些树叶和不知道什么种子,继续揉那堆肉。
“听说那个废城原来叫鹤城,末日那天,天上飞来十几个原子弹,有一个就掉在了那里。”
“那国家呢?我们现在是什么国?世界上还有哪些国?”
牛蛋有些迷惑。
“国家?国家到底是什么?我爷爷说起过国家,说我们曾经是最强大的华汉,但现在,全世界可能都没有国家了,要我们小孩子不要乱打听。”
他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方夏。
“你还想得起来国家?”
方夏有些尴尬,只好解释:“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世界上大概有好多国,我好像是华汉国中州的,但怎么过来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牛蛋迷茫的摇摇头:“中州?没听过,很远吧?”
“不清楚,应该很远,只记得也是一座城,有一千多万人!”方夏只好继续装傻。
听到这些,牛蛋放心下来,却又倒抽一口冷气。
“一千万?!废城那么大才两百多万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我还怕你是镇上的,万一打听清楚我们村的情况回去一说,我们村就完啦!”
“镇,什么镇?是那些收税的吗?”
“哼,收税?什么收税!就是仗着人多抢我们的粮食和人!”
“五十多里外有个钱镇,拿着个破纸非说牛家村以前就是他们管的,每年夏天冬天都过来要粮食,还把十五岁以上的都抓走给他们做工,三十五岁以后才放回来生崽养老!”
方夏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跟前世的大城市一样了!把农村的年轻人抢过去卖命,然后扔回农村养老!
“那你们怎么不反抗?”
“反抗?他们人多打不过啊!你打了过来的几十个,他们就会来几百个。”
“而且,他们送回来的人还给养老金,可以抵税的,慢慢的想反抗的人就不多了。”
方夏好奇起来:“还有养老金?是什么?”
牛蛋神秘兮兮的掏了半天,递过来一个银色的东西。
“就是这个,一个就可以抵一个人一个月的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