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面面相觑,对宗云一番感谢后朝着底层监狱走去。对于鲛人族而言,王被异族杀死,取走鲛珠,这是一个示威、挑衅的行为。
人类这些年污染海域,鲛人族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早就记恨在心,如今又有人类杀王剥珠,在鲛人族,陈祭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客南越正在往海底监狱走。祭司敏锐的听觉令他能清楚听见监牢里的声音,还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客南越飞速游去,看守者见祭司来了,弯腰问安:“大祭司。”
客南越“嗯”了一声,略过看守者来到陈祭监牢前,一鱼尾劈开大门的锁链。
接下来的一幕,十分血腥。
陈祭将其中一名鲛人活活劈开,白色鲛尾上浑身是血,另一名鲛人身受重伤躺在血泊里。陈祭面色苍白,腹部劈开一大个血口,蓝色的血液汩汨而流……
下一秒。
陈祭倒了下去。
重伤的鲛人从血泊中缓缓起来,想给陈祭致命一击,客南越一把掐住了他的喉骨,浑身迸发出强大的气场,周围的水形成小型旋涡。
客南越目光阴冷,“谁许你进来的?”
“大……大祭司,我、我就是、想、替鲛人族、报仇。”
客南越嗤笑一声,鲛人的听力十分的好,何况是他,百米之外,这监牢中的所言,他听得一清二楚。客南越钳制着下属脖颈的手加重,“所以,是你们自己想来监牢里的?”
下属感觉骨骼仿佛要被捏断,才说了实话:“不、不是。”
客南越松开了手,鲛人跌坐在地。
客南越:“是谁?”
下属:“是……是宗云大人说可以……”
客南越的眸光透露出几分并不显眼的诧异,他没有杀死这名鲛人,而是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这间房由你看守,没有我的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是……是……”
下属鲛人怯懦地仰望着客南越,“大祭司,那这名挑衅我族的鲛人……”
客南越走近陈祭,盯着陈祭的鲛尾,才发现陈祭的鲛珠不在!
客南越的瞳孔一颤,看向陈祭的眼神中出现了几分短暂的怜悯。
他遣走下属后,取出锋利的鱼刀,为陈祭断尾。
蓝色的血液与水相融,鲛人断尾要一到三个月才能重新长出。这个新生的过程远比断尾要疼千倍万倍。断尾时,昏迷的陈祭硬生生的疼醒。
疼醒后又昏了。
客南越的动作利索,但鲛人族断尾的疼痛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他盯着昏迷过去,面色难看的陈祭轻轻地说:“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想活,得看你自己。”
鲛人断尾即新生,古书记载,断尾的鲛人大部分活不过一个月,等不到鲛尾新生就会被活活疼死,又或是伤口感染而亡。
鲛人族断尾是酷刑,是羞辱。
在鲛人族长久的历史中,曾有一位鲛人,断尾三次得到了新生,结出鲛珠。
这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即便是客南越,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能撑住三次断尾的疼痛。
客南越离开监牢时,手中拖着一条白色带血的鲛尾,他将鲛尾悬挂在宫殿门口,让全鲛人族知道,挑衅鲛人族、挑衅王都得不到好的下场。
客南越坐在珊瑚王座上,他本该好好休息接下来还要操办宗云的祭司礼。
但现在……
客南越传令宗云来见,没看宗云一眼只冷冰冰地说,“祭司礼往后推,宗云,你跟我几十年,还是有许多事没想明白。”
客南越取消了宗云的祭司礼。
宗云离开时瞥了眼客南越留着紫色掐痕的脖颈,他能闻到客南越身上沾染了另一位鲛人的味道……
取消他的祭司礼,到底是谁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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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江市。
苏郁在小凌的蛋糕店坐着,有些烦闷,又无处可去。小凌今天也没心思做蛋糕,歇业里,就抱着一个书包,蹲在苏郁旁边。
谁也没说话。
但小凌知道,他们想的,是一样的。
陈祭会怎么样?会死吗?鲛人族的惩罚会有多严重?
小凌不知道,他按照陈祭离开时说的话,把陶瓷杯送给了局长,把长明灯送给了肃成闻。陈祭大方的给了他一包饼干,作为路费。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祭就这么走了。
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小凌和苏郁盯着新闻上的播报,这几天从同江市往上,大雨如注,雷电登陆,海上旋涡四起,海域附近的航线都暂停运行了。
一路往北,是陈祭离开的方向。
小凌很担心陈祭。
苏郁虽然生陈祭的气,也同样担心他。这种傻子,在哪都不会好过的。人根本就不能真心换真心!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小凌敏锐地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
苏郁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怂?”
苏郁拉开门,门外是掐着烟的谭钦,是具有鲛珠的鲛人,是曾经的二祭司。
谭钦看向苏郁,“要去看看亚特兰蒂斯文明吗?卑贱的实验体?”
苏郁:“?”
小凌:“……”
谭钦舔舔唇,补充:“我有些账要算,顺道还能见见美人。哦……他叫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