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成闻瞥了谭钦一眼,“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条七彩小鱼。”
陈祭不是陈祭,不是族群的王,只是一条七彩小鱼,肃成闻只希望他是一条七彩小鱼。
肃成闻清楚的知道,他所希望的难以实现。
权利是一把双刃剑,陈祭成为了鲛人族群的王,就必须庇护鲛人族,才能得到鲛人族的拥戴。
肃成闻能为鲛人族做的,就是找到宗云,审讯出宗云杀死鲛人剖珠的原因。
谭钦看着肃成闻背影僵硬的回了房,敲开陈祭的门走了进去,合上门后,谭钦仰头靠在玄关处,瞥向沙发上的陈祭。
“美人,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接受指挥官吗?”
这三年以来,陈祭从来没有忘记过肃成闻,但他现在却将人拒之门外。
陈祭慢腾腾地拿出一包小饼干,“他身上有很浓的鲛血味。”
谭钦淡定地说:“所有人类指挥官身上都沾染过鲛人族的血,被驱赶的鲛人大部分会登陆,但他们不懂人类社会的生活,犯错伤人是常有的事,他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陈祭想了一会,“有一天他也会杀掉我,剖珠很疼的。”
谭钦看着陈祭快速扇动的睫毛,“美人,你有点心虚。”
陈祭眉头微蹙,他比谁都清楚肃成闻永远不会杀死他,更不会剖他的鲛珠,他受一点伤肃成闻都会很仔细的给他上药。
陈祭又说,“我尾巴不好看。”
谭钦笑了笑,“指挥官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
“……他会在意的。”
陈祭撕开小饼干,开始看电视,没有给谭钦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谭钦看得出来陈祭内心有些别扭。
谭钦拉开房门准备出去时,看见肃成闻正靠在门边,正在打电话,嘴里“嗯、嗯”的应着,直到谭钦合上门离开,肃成闻才抽回视线。
肃成闻下楼去敲了小凌的房间门,出电梯时看见穿着白色风衣的韩立新正输入房门密码,出于职业操守,肃成闻一眼就看见了韩立新衣服上的血迹。
肃成闻挑眉问:“你这衣服上的怎么有血?”
韩立新低头擦了擦,血迹难以在衣服上抹除,“我不小心把手划破了,没注意。”
肃成闻看向韩立新手上的伤口,“哦”了一声,略过他去敲了项彦的房门。房门被打开时,铺天盖地的一股奶油味,以及肌肉线条流畅的项彦。
“你们这是……”肃成闻唇角勾起。
项彦脸颊一红,“总指挥长有事吗?”
肃成闻“哦”了一声,说明来意,“借你老婆用一下,问点事。”
项彦点头,“稍等。”
项彦合上门后,肃成闻倚在门边,没等到项彦开门,等到了服务员来送东西,肃成闻代劳收下,拆开看了看,在小凌推开门时,肃成闻将东西递了过去,“刚服务员送来的。”
小凌看着这个盒子,沉默了很久,然后气鼓鼓地接过,塞进口袋,藏起来。小凌在跟着肃成闻往楼下走的时候,顺路塞进了垃圾桶里。
坏老公!还买!
哄人也是有底线的!
小凌跟着肃成闻去了药店,肃成闻买了一大堆的药,小凌一脸懵。
肃成闻没提药的事,问小凌:“鲛人族的嗅觉灵敏,为什么不分散寻找宗云?”
小凌:王已经探查过了,宗云不在海洋中。而且鲛人族上岸后,气味会减弱,人类世界有些地方气味驳杂,鲛人没有办法分辨。
肃成闻摸摸下巴,“那有什么地方对你们来说会难以追踪气味?”
小凌:有很多,比如菜市场,里面人来人往的,各种蔬菜、肉禽、海鲜都有,还有那种血腥味浓重的地方……也很难以分辨。
肃成闻思考着,忽然明白了什么,急匆匆的加快步子送小凌回房间门口后将一袋的药塞了过去,“陈祭尾巴受伤了,这两天你给他擦点药,盯着他别跑海里去,小心伤口发炎。”
小凌懵圈点头。
肃成闻扭头走了,他下楼时叫莫为群下来,二人靠在车旁边吞云吐雾的,肃成闻的眼神穿过烟丝看向莫为群,莫为群抖了抖烟灰。
“闻哥,我找人查过了,林琅的确患有败血症,只能靠换血生存。陆宛投资多家医院,为的就是第一手血源,林琅的血很稀有。”
肃成闻眸光微暗,“这两天mhS总部的谈判会议,暂时由你代理,我要去西岐区一趟。”
“西岐区?”
西岐区是介于尼罗水湾国界附近的灰色地带,一面围墙之外,是全球最没有秩序的“红灯区”。西岐区里鱼龙混杂,稍有不慎,骨头渣滓都会被吃的不剩。
这些年一直没有被剿灭的原因是这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西岐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只要有野心,不怕死,有脑子就能分上一杯羹,但能存活多久,带走多少,全凭本事。
因为不隶属于任何国界范围,西岐区不被任何人所掌,同时巨大的利益造就了无数的疯子,没有人愿意让谁打翻这块大蛋糕。
对于肃成闻要前往西岐区这个决定,莫为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闻哥,你去西岐区做什么?”
肃成闻抽完最后一口烟,整个人颓唐的靠在车背上指腹搓了搓额头,侧过脸不轻不重地说:“我觉得宗云可能在那。”
“闻哥,就算……”
肃成闻抬手拍拍他的肩,“没事,婚都没结上,我会平安回来的。”
莫为群还是有些担心,“我陪你一块去吧。”
肃成闻“欸”了一声,“mhS指挥局不能缺席会议,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做。”
莫为群支吾半天,依旧没法说服肃成闻。
鲛人族难以分辨浓郁的血腥味,所以,宗云只能躲在全球最大的红灯区里。
肃成闻知道很危险,但有些危险是肃成闻必须要面对。
夜色浓郁,莫为群回了房间,肃成闻在楼下抽完烟后换了辆低调的车走了,临走前,他摩挲着垂挂在他胸前的白色鳞片。
冰凉的触感,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胸膛上,很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