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宁一把拉住冲动的许予朝,“多谢沈姑娘提醒。”
沈嘉棠本想朝她冷哼一声,在太子面前她还想留个好印象,随后去追赶周氏。
许予朝扯开她的手,不满道:“宁姐姐为何不让我说话?”
又转身控诉许承言,“宁姐姐都被人教训了,皇兄为何不帮她?”
许承言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陆嘉宁,也知她此时心中难过,但这是她心中一道坎,迈不过去便一直淤积在心中。
他不想让陆嘉宁一辈子都不敢面对那些人。
许承言刚要开口,陆嘉宁倒是抢了先,“明和,你还小,不懂这些。”
许予朝还要说些什么,被许承言拦着,随后几人入了外院。
外院,男女分席而坐,椅子案几有条不紊摆在小河旁,明媚阳光打在水面上波点滚涌。
两侧种满了秋百合、秋海棠等,院中桂花香气扑鼻,香气浓郁,最先引人察觉,周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陆嘉宁如今喜静,心中压着郁气面色不显,许予朝本该坐在前排,非要挤在陆嘉宁身边。
定安侯夫人走来,坐在主位上喜盈盈道:“多谢诸位前来,各位不用拘谨,可随意观赏。”
瞧见远处熟悉脸庞,定眼看了好一会,“那是谁家姑娘,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定安侯夫人上了岁数,早就放了权,府中大小事务都是大房夫人在操持,她并不知晓陆府来了个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随着定安侯夫人落在陆嘉宁身上,相互小声嘀咕着,一时间声音四起。
“她是谁啊,和几年前丞相府离世的嫡女长得好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
“那个人,好像是陆府姑娘,宫宴时我见过,确实和丞相府嫡女长得像,这相似之人多了去,有什么好稀奇的。”
“陆府姑娘?是陆将军家的?陆将军也没听说娶妻生子啊,哪来的那么大的姑娘养在府上,莫不是骗我的吧。”
“就是陆府姑娘,我见过,而且丞相府嫡女早已经离世,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还光明正大住在陆府。”
“连定安侯夫人都觉得眼熟,果真是和沈嘉宁长得一样。”
“太子殿下在宴会上还当众请求陛下赐婚呢,真是打丞相府脸面,谁人不知太子妃人选非沈嘉棠莫属。”
“就是她啊,我也听说太子殿下求圣上赐婚,还以为是谁呢。”
“……”
主位侧边,许承言听着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冷冽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扫过一行人。
“诸位,丞相府嫡女早已病故,今日沈夫人还在此,诸位慎言。”
语气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生惧。
一时间周围静谧无比,无人再敢出声。
她们心中清楚,太子殿下在帮丞相府撑腰,毕竟丞相夫人是当今皇后胞妹。
许承言朝对面周氏看去,“沈夫人您说呢?”
周氏一早听着议论声便气的牙痒痒,公然议论丞相府,早就不能容忍,正准备出声阻止便被太子抢了先。
如今太子又这般当众询问她,当真是给陆嘉宁脸面,想趁机让她在众人面前证明身份。
他就这般在乎陆嘉宁?
周氏压下怒气,面色冷淡,“丞相府嫡女早已病故三年,诸位还是莫要再提起此事,世间相似之人不足为怪。”
冷眼扫过后排陆嘉宁,“我看着陆姑娘也觉得相似,可终归不是同一人。”
周氏发了话,众人心中再有疑虑也不敢吭声,毕竟是人家家事,还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府。
定安侯夫人沉重点了点头,“那丫头早已病逝,诸位莫要再提及,莫要让沈夫人勾起伤心事。”
本就是府中丑事,如今被人当众提及,也怕周氏心中不满。
许予朝也听得明白,担忧地扯了扯陆嘉宁衣袖。
“宁姐姐莫怕,皇兄这是在帮你呢,有了这次宴会,谁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以后宁姐姐便可以与以前一样。”
陆嘉宁点头,“我知晓,多谢明和。”
突然,从外面走来奇装异服的男子,引得众人观望。
拓拔宏昂首挺胸一路走来,朝主座上的定安侯老夫人道:“听闻府中设宴,本皇子便不请自来了。”
毫无礼节的一句话,加上傲慢的行为,惹的众人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定安侯夫人知道拓拔皇子还留在京都,只是没想到他会贸然来此。
总归来者是客,定安侯夫人笑脸相迎,“拓拔皇子赏脸前来,倒是我府荣幸,快快落座。”
拓拔宏朝沈嘉棠看了眼,目光不加掩饰带着侵占欲,跟着随从大摇大摆落了坐。
沈嘉棠在见到拓拔宏来的那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低着头手里揪着手帕不敢看他。
那人就是个无赖,公然在御花园对她行不轨之事,慌乱之际她一脚踢到拓拔宏两腿之间,才得以逃离。
拓拔公主早已成亲,也不知拓拔皇子为何一直逗留在京都,连看人的眼神都让人心生恶心。
定安侯夫人没看出异样,站起身道:“诸位可随老身去赏花,可也自行方便,诸位不必拘谨。”
众人跟随定安侯夫人起身,随后七零八散离开。
许予朝欣喜起身,“宁姐姐陪我去讨些菊花吧,母后最近嗓子不爽利,太医院那群庸医开了药也不见好,侯府菊花种类甚多,连太医院都莫急呢。”
陆嘉宁扶着案几起身,“好,正巧我也想去。”
两人刚起身,便听到一声叫喊。
“陆姑娘。”
周羡好走到二人身前,看了眼许予朝,抿了抿唇开口,“那日多谢陆姑娘提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许予朝疑惑看着两人,“二表姐在说些什么?”
陆嘉宁听得明白,应该就是那次与周羡好一起被劫持,若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府上二房和三房那两人想要她的命。
陆嘉宁笑着,“周二姑娘聪慧,无需谢我。”
周羡好自幼身上便带着傲气,谁也不服,如今道起谢来拧巴至极。
“陆姑娘放心,什么该说我都清楚,你的事情我会为你守口如瓶。”
若不是陆嘉宁提醒她,如今还不知幕后凶手,他们甚至还会对她再次下手。
手中并无实据,说出来府里人定不会信她,只能装作不知内情,一直在暗处寻机会。
那两人也是胆大,趁着上次宴会无人之际,公然在后院隐秘处偷情,她早就盯上那两人,派人暗中引来祖母。
宫宴结束后,她从宫里回来,正巧碰见周羡秋跪在正堂哭泣,周之远被祖父拉进祠堂偏屋鞭打。
总归是陆嘉宁帮了她,她礼尚往来而已。
陆嘉宁道:“多谢周二姑娘。”
话落,陆嘉宁与许予朝离开去了后院。
后院人来人往都是女眷,许承言不便跟着前去,让青黛紧跟着她们。
后院南边一片菊花海,有十几种菊花争先绽放,淡雅清香,引无数姑娘前来观赏。
许予朝欣喜,“我想亲自摘一些回去,母后定会喜欢,说不定便能允许我去郊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