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利落推开门,瞧见院门处马管家正领着陆嘉宁前来,随即顺着台阶而下。
“陆姑娘来寻程将军?”
他还以为陆嘉宁没心没肺,程则绪为她挡箭丢了半条命,这几日她也不来问候一下,还与太子殿下有了牵扯,程则绪算是遇到了劲敌。
陆嘉宁礼节而笑,朝他福了福身,“正是。”
晋中笑着挑眉,她也不算没良心,至少还知道来。
“将军这次伤的倒是挺重,好几日下不来榻,将军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刚听说将军要换药,陆姑娘便来了。”
陆嘉宁一怔,“那我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马管家偷摸瞥了眼晋中,急忙道:“陆姑娘此言差矣,将军这几日甚是担忧姑娘安危,姑娘稍等,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陆嘉宁点头,“有劳。”
晋中笑着抬步离去。
他今日也算撮合了二人,看来是程将军有意,而陆姑娘无情啊。
程则绪在第一时间察觉外面动静时,便下意识站了身。
发觉自己失了态,又落座在椅子上,清了下嗓子,“都下去吧。”
看到青时、青古转身离去,程则绪迅速将右手放上左肩,手指施加力度按在伤口处,瞬间眉头微蹙,呼吸渐沉。
见二人出来带上门,马管家在门外喊道:“将军,陆姑娘来了。”
程则绪若无其事将手放在桌子上,平息下起伏的胸脯,缓声道:“进来。”
马管家得了指令,小慢步跑到院中,“陆姑娘,将军请您进书房。”
陆嘉宁揪着帕子,些丝犹豫,“书房乃是重地,我又如何能进?”
他下属都出去了,没个人在身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马管家道:“将军准许姑娘——”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打开,程则绪修长身形立在房门处,双眸染上柔光,落在院中淡蓝色衣裙姑娘身上。
单手覆上门框,“阿宁,进来。”
陆嘉宁抬步走近,程则绪侧过身让她进去,睨了眼她身后跟着的丫鬟,“在外面守着。”
禾善下意识看向陆嘉宁,陆嘉宁回头朝她小幅度点了下头,禾善识趣低下头退到书房外。
程则绪随手关上门,一步步朝她走去,“未曾想过阿宁会主动来寻我。”
陆嘉宁迎着他的目光,“将军为我受伤,合该我来探望,只不过这几日受了惊吓,今日才来,将军莫怪。”
程则绪勾着笑,眉宇间染上温情,伸手拉过她的小臂,将她带到书桌旁椅子处坐下。
“我何时怪过你,阿宁今日能来,我心中欢喜。”
陆嘉宁不悦垂下眸,“方才将军那话说的,还以为我是没心没肺之人,将军舍身救我,我心中甚是感激的。”
程则绪瞧她这模样,笑的更甚,“阿宁有没有心,自己心中不清楚吗?”
若不是他在笑,陆嘉宁真以为程则绪在讽刺她。
程则绪倚着书桌,低眸熟练拉过她的胳膊,覆上她的手心,继续道:“正好我该换药,阿宁便过来了,有劳阿宁为我换药。”
陆嘉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不让青古来做这些,将军好歹是男子,我一姑娘家,又如何能为将军宽衣换药?”
她并不想当丫鬟来伺候他。
“我不介意。”
程则绪将她拉起,带到旁边软榻处,从旁边木架上拿来红棕色木箱放在旁边案几上打开。
随后转过身,朝她展开双臂,压着温情柔和的眸光看向她,声音清冽中染上缠绵低沉,语调轻缓,“阿宁为我宽衣。”
他说的理所当然,陆嘉宁哪为男子宽衣过,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做了生艳的梦,总觉得眼前人想勾她,忽然心跳加快,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将军还是找别人吧,我——”话还未说完,胳膊一股力度将她拉起,手腕被他牵起放在黑色金丝腰封处。
陆嘉宁神色微变,扭动着手腕想挣脱出来,下一刻程则绪眉头带着痛苦之色,声音低哑,“阿宁先别动,扯到伤口了。”
陆嘉宁怔了下,抬头望向他,撞进翻涌着痛楚的双眸,神色慌了一瞬,低声询问,“扯到了?”
程则绪拧眉点点头,‘啪嗒’一声,腰封落地,衣物朝两侧散开垂落,窥见白色里衣。
陆嘉宁‘咻’的一下脸上染上不自然红晕,手腕被他牵着落在他胸膛,感受着铿锵有力的心跳,越发觉得书房里闷热。
“后背真的扯到了,有劳阿宁。”
程则绪粗粝的指腹似有若无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腕拨开外衣。
在陆嘉宁望向他时,眉头微锁,连那平日里阴沉自静的双眸都染上了疼楚之色。
淡青色常服落地,留下一袭宽松白色里衣挂在身上,胸膛结实而宽阔,脖颈线条流畅,喉结滚动,浑身多了分矜贵雅气。
陆嘉宁移开目光,挣脱出手腕,“换药便换药,将军快坐下。”
程则绪勾着淡笑,连眉梢都染上得意之色,大步坐在软榻上,身子端坐笔直,双手不自然放在双膝处。
“阿宁为何不动?”
漆黑的双眸带着探察,不动声色落在她身上。
怪不得贺衍能得她心,日日哭哭唧唧缠着她,原来她吃软不吃硬。
早知道这招好使,他也能哭。
放在膝盖处的手指微蜷,在她走来时垂下双眸,落在阳光投射过的窗影处。
陆嘉宁藏好情绪来到他身边,侧目瞧见他后背处浸染的鲜血,面色如常,嗓音多了分担忧。
“都好几日了,将军这伤怎么还那般严重?”
淡蓝色衣裙扑在他腿上,程则绪垂着眸,小拇指微弯,勾着裙摆盖在他一侧腿上,眸中笑意不减。
“可能我身子骨不好——”
“身子骨不好?”陆嘉宁诧异打断。
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亲口说他身子骨不好,要让他手下骑兵听到,也不怕被人嘲笑。
程则绪不以为然,抬手摸到腰间系带,指尖一拉,小麦色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阿宁还是快些,今日不知为何屋子里这般冷。”
陆嘉宁抬头看了眼窗外明媚阳光,嘴角勾笑点点头。
“可能将军向来体弱,这次又受了伤,身子更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