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贼偷了东西放在别人家,可见这小丫头相信你才藏入你府上。”
“可那么多的东西,想出手不易呀。”
叔嫂二人正叙话,少年皇帝来了,一进来就骂骂咧咧:“母后,天天都是要钱,要钱,一会儿是军饷、一会儿是赈灾,国库就余下三瓜两枣,今年各地的税贡还未送上来,哪里还有钱。”
太后说:“你八皇叔府上刚得了一笔横财呢,他愁得不知道怎么安顿。”
新君立时心下一动,“八皇叔得的多吗?有多少?”
“银子一百五十万两,金子有十二万两,更有珠宝钗环、名字家画、药材若干,价值约有三百万两。”
新君一听这么多,忧色渐缓。
意外得来的,必是要送到国库。
进了宫中,那就是皇家的、朝廷的,全都是不义之财。
太后也不瞒新君,便将韩清婉的事告诉他了。
新君很是好奇,“照这么说,她出入八叔府邸有些日子了,早前府中侍卫也没发现?”
贤王道:“听公孙旦与韩护二人提过几嘴,说韩家丫头乃是习武奇才,也因如此,自小就由莲嬷嬷教导武艺。前些日子,石大、乌七几个见她比莲嬷嬷说的更好,指点了几回,现在能与石大、乌七打平手。轻功学得好,她要去哪儿,滑溜得跟条泥鳅似的。”
贤王府的护卫也不知道,他们以为是第一次发现,结果人家出入很多次了,护卫长将下面的护卫训斥了一顿,要大家打起精神,好在昨晚的黑衣人没有恶意,就是往府里搬了些财物,要是干点别的,他们都是罪人。
护卫们聚在一处,都在说昨晚那黑衣人以往是如何进来的,他们中也有与大将军府的老兵相熟的。
老兵知道温婉不是第一次出门,而是早前去了很多次。
石大、乌七都在想,小姐到底是怎么溜出去的,偷了那么多东西,把人宁远候府的库房都搬空了。
京畿衙门还在四下追查盗贼,结果就被应天府尹下令:“不必查了!”
捕头不解。
应天府尹道:“不必问了,是江湖义士所为,那些失盗的财物都献给朝廷了,全是不义之财。”
宁远候府的胆儿够大,丢了不义之财还敢报官。
可上头说不必查,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揭过去,崔家打发人前来问过几次,都被府尹大人不用敷衍了事,案子不了了之。
温婉因被石大、乌七几个不错眼地盯着,夜里也不打算出门,她入夜就睡觉,将系统空间里的财物整理整理,她当然截留了千之一成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有灵气、能量的留下,没有的到时候再送去贤王府。
宁远候府公中库房、候夫人与两个嫡子媳妇的嫁妆、私库被偷了个一干二净,好在寝房妆匣里还有一些备用的,否则一府的人日子就艰难了。
这次一丢财物,就明显感觉到韩家以前送的吃食、瓜果有多紧要,委实每日采买就是一大笔银子,有些捉襟见肘。
贤王将奉义院所有的财富都交给国库,然后上头的人清点时,除了发现宫中丢失的御用品,更有好几样违禁品,最后还从箱子里发现了崔家每年收取地方豪强的“孝敬”其数量惊人,而账簿上都是二十年、三十年前甚至到了六十年前。
新君看到账簿后,连连破口大骂:“国之蛀虫!官商勾结!朕就该抄了崔家!”
宁远候一家发现最近同僚避着他们,就连偶然碰到,对方都像躲避瘟神一般地逃开。
在崔家失窃之后不到半个月,宁远候因贪墨、卖官等罪被抄家,宁远候所有成年男丁下了大狱,女眷被看押刑部大牢。
*
昨儿,温婉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宣她今儿入宫拜见太后。莲嬷嬷、梅子几人起了大早,给她沐浴更衣,又给她梳好头发,换上得体的宫袍。这还是她被封北宁郡主以来第一次入宫。
上次本想入宫谢恩,但太后知她病到,特允她大好之后再入宫谢恩。
梅子絮絮叨叨:“崔三爷委实不易,出生不到三岁就没了亲娘,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如今好不容易与商贾之女订了亲事,却因为父兄获罪,连累他也下了大牢。”
温婉坐在妆镜前,由着侍女在她头上折腾,“梅子姐姐莫不是喜欢崔三爷?”
麦子当即道:“小姐又胡说,梅子姐发愿不嫁人,要嫁哪里轮到现在,也是因她发愿不嫁,先夫人才让梅子姐留在你身边,授你琴棋书画。切莫再说这种胡话,伤了梅子姐的心。”
“你们是知晓的,我自来听不得这些弯弯绕,姐姐便直说要我如何吧?”
麦子与梅子递眼神,她就说了,小姐就是个直性子,你兜一圈说什么不易不易,她压根不懂你的意思。
麦子说:“昔日我们在崔家,崔三爷好几回在私下帮过我们。那年梅子姐半夜发热,偏门的仆妇不给开门请郎中,还是崔三爷使了他的小厮帮忙抓的药。
再有一回,豆子被崔大小姐诬陷弄坏了钗环,非得讨了先夫人留给小姐的那对,小姐不给,也是崔三爷说公道话,说上次在后花园时就看到那钗环摔坏了,崔大小姐这才没继续……”
温婉细细想来,这样看来崔三爷倒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虽是庶子,倒是歹竹出好笋。
麦子叹了一声,“小姐今儿入宫,你与太后娘娘那儿讨个恩典,让人将崔三爷给放了吧。”
温婉道:“我们韩家不欠人情,这事我记下了,寻得机会就与太后娘娘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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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带了梅子随行,梅子是四个丫头最有才华的,礼仪规矩学得最好。
太后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又养出一身的贵气。
她见到温婉,看她的眉眼很有韩家人的模样,倒自觉亲近了几分,更有些懊悔这十年来没有召这姑娘入宫说话,也至让她在崔家被人欺凌。
太后问了些她在家里做什么。
温婉答:“跟着公孙先生读书,与石大伯、乌爷爷学武功,梅子姐姐教我弹琴下棋。”
“梅子,可是你身边这位姑娘?”
太后望着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