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宾客的兴致被财务大臣调动了起来,他们纷纷牵着自己的舞伴步入场中。就见司徒雪和财务大臣跳得那叫一个高兴,大臣的手把她越搂越紧,二人的交谈也越来越欢。
“我的肩带松了,可以帮我整理一下吗?”司徒雪袅袅地问道。
接着,就见她挽着大臣的手臂款款撤出人群。身后,两名日本便衣刚要跟上去却被跳舞的人群挡住了,待他们拨开人群追过去就见司徒雪挽着大臣一转弯朝更衣室那边走过去。二人正要跟上去却被左轩挺身拦住了。
左轩用纯正的日文向两个人询问卫生间的方向,在得到了答复之后又告知自己的夫人刚才去了卫生间,已经很久了还没有出来,希望二位帮忙找位女士进去看看。两个日本便衣虽然不耐烦,但面前的先生衣着高档,发音纯正,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就不敢怠慢,于是留下一个人帮左轩解决问题,另一个则继续追了过去。
拐角处,徐少棠突然闪出来一把便放倒了追来的便衣。与此同时,司徒雪也已经搞定了大臣。徐少棠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大衣给大臣披上,又扣上一顶毡帽遮住他的面庞。二人扶着大臣从后门走出。
守备的日兵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三个人,只见司徒雪不住地说道:“唉呀,不让你喝还是喝那么多。呀,先生,您的手往哪摸呢?”
日本兵看着奇怪,刚想上前探个究竟,就听身后的会所里一阵惊呼声:“着火了!着火了!”果真已经有烟雾从门窗中冒出。
日本兵回去救火的工夫左思思驾驶着汽车停在众人面前,司徒雪和徐少棠迅速将大臣塞进车里,然后徐少棠坐进驾驶室向前驶去,左轩已经趁机撤了出来。车子到他面前并未减速,司徒雪打开车门,左轩矫健地跳上车,然后一行人趁乱驶离了会所。
哨卡前车子缓缓停住,徐少棠不慌不忙地将事先准备的通行证递出来。哨兵看过之后又检查了后备箱将证件还给徐少棠,却并未就此罢休,他用手电朝车内照了过去,左思思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那名哨兵,他停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后面走去。
被绑来的大臣此时就躺在司徒雪和左轩的脚下,身上杂乱地堆着大衣、外套和披肩等物,可是只要查得仔细还是能够看出破绽的,司徒雪和左轩的手不禁都向手边的枪摸了过去。
就在那名哨兵走到后车窗前,将手电举起来了一刹那,司徒雪一翻身扑倒在了左轩的身上,披在身上的风衣从她的肩上滑落正盖住大臣露出的皮鞋也同时让她雪白的肩颈裸露在日本人的手电光下。
那名哨兵一愣,却见左轩一手抱住司徒雪的肩膀露出半张脸用日语狠狠骂道:“混蛋!”
那名哨兵更是一愣,随条件反射一般立正行了个礼,车子就这样被放行了。
车子驶出去好一段距离之后,左轩轻声在司徒雪耳边说道:“应该安全了。”
司徒雪的脸一阵发烫,她这才赶紧坐回原位。左轩拾起风衣递还给她,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如果这是在白天,徐少棠和左思思就不难从后视镜里看到左轩那涨红的脸颊,而此时,他们只是故作镇静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行驶。
河城指挥所前,姚方正搓着手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没等车子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看到一车人一个不少,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司徒雪脚下躺着的俘虏,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走进屋里,关上门,姚方这才说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的?好几次我都在想,我怎么会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冲动呢?”
左轩和司徒雪只是笑,也不说话,他们知道姚方一定承受了很大压力,是该让他发泄发泄了。姚方继续说:“就是刚刚,我还被老范给狠狠批评了。”
“范将军来电话了?一定是五虎将回去复命了。他们都安全抵达了吧?”
姚方一摆手,“是,他们都安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老范知道了参谋长借兵的真正用途之后立刻来电把我好一通数落,说我这一把年纪了怎么会这么荒唐,怎么能任由师长和参谋长耍小孩子性子而不制止。你说我和老范共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教育他,什么时候见他批评过我?”
左轩和司徒雪哈哈大笑。左轩说道:“副师长是替我俩受委屈了。”
“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姚方一摆手道,“不过话说回来,纵观所有旅团师部,有哪一个师长和参谋长像你俩这样的?这要传出去,真不知道会让人怎么说?”
众人一阵大笑。
码头,司徒雪带队扣下日本商船。她用皮靴踩着甲板,将一封书信递给那个方才还耀武扬威,此时已经战战兢兢的日本船长。
木鸢社的代表在第一时间拿到了司徒雪亲笔书写的这封信,打开来一看不由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封信写得非常口语,全文摘要如下:“这不是协商而是通知。请按如下所述时间、地点和方式交换人质。如果你方对人质的生命安全不在乎,那我们也只好表示无所谓。当然,我们也不怕将事情始末进行纰漏,各国媒体均有知情权,我们愿意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过,你们的那份就请自己掂量着办了。另外,如果你们想要动什么歪脑筋,无论何种挑衅我们都乐意奉陪。我军全师士兵已经严阵以待,如果想打仗随时放马过来。我们会让你们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这里是谁说了算!”
书信被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此时电话铃响了。电话是来自木鸢社山田的,执行代表放下电话狠狠地攥起了拳头。
送走了赵刚,无论是木鸢社的事情还是军 部调查的事情都算是告一段落。左轩和司徒雪轻松地走在小路上,他们好久没有这样放松地聊天了。
“你为什么要擅自改变计划?而且还瞒着我?”左轩终于找到机会兴师问罪起来。
司徒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告诉你,你会同意吗?”
左轩摇了摇头,“我一定会阻止你。你的想法总是太别出心裁,一次次挑战心脏的承受能力。”
“可是,你不觉得我的办法更容易接近目标吗?”
“你没想过如果目标不上钩呢?”
“我赌他会上钩!”
“凭什么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推测。记得那天报纸上的那张照片吗?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照片上那个财务大臣虽然是在和山田握手,但他的眼神聚焦的地方却是其身后低头整理花束的女子的胸部。所以,我判断他一定是个色鬼!就算我判断失误,多一种接近他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
左轩笑了,他没有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此时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司徒雪一身蓝裙从空中滑落的情景,不由得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他赶紧侧下头避免让司徒雪看到自己此时的尴尬。
不知不觉间,指挥所的大门就在眼前。左轩和司徒雪刚要往里走,却见十几步开外的大槐树下,一个身影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一袭米黄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扬着,脚边放着一只深棕色的皮箱。她轻轻转过身体,粉面含桃,杏眼微挑,就那么静静地望向他们,嘴角带着淡淡的温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