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程被人抱回了他的院子,轻轻地放在床上。不一会儿,一个冒着热气的澡盆被抬到了房间里,里面装满了热水。
黎景程的衣服被脱了下来,被人丢了出去,然后他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他的身体慢慢下沉,整个人泡在了热腾腾的水里。
下人们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毛巾和沐浴用品,但他们却不敢靠近。因为黎景程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让人无法忍受。
于是,下人们在鼻孔里都悄悄塞了棉花或者碎布,希望能减轻那股刺鼻的气味。
黎景程的身体被仔细清洗着,一遍又一遍。但即使如此,他身上的臭味依然存在。下人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更换洗澡水,以确保能够洗净他的身体。
最后,经过五次换水,终于勉强将黎景程洗干净了。然而,尽管表面看起来干净了,但仍然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难以忍受。
洗完澡后,黎景程被人轻轻抱起,放到了温暖的床上。他的眼皮沉重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他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不多时,府医匆匆赶来。他走进院子,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臭味。府医不由得皱起眉头,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黎景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皱着眉头说道:“回侯爷,夫人,景程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吸入大量的粪气,将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在通风的地儿吹一吹,一会儿就醒了。小人一会开一些安神的汤药过来,想必也是被吓坏了。”说罢,府医便摇着头离开了。
很快,他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个手里拿着帕子和水盆,另一个则端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他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黎景程扶起来,让他靠在床上。
他不停的做噩梦,身上又出了一身的汗。但,不能再洗了,他身上的皮肤都被泡熟了,没办法,只能其中一个小厮轻轻地用湿毛巾帮他擦拭着身子。
另一个小厮则帮他换上衣裳。最后,他们把那碗药端到了他的嘴边,轻声说道:“景程少爷,喝口药吧,这是府医开的安神汤,有助于恢复精神。”
黎景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看一切都觉得很是陌生,心中不禁一阵恐慌。
“景程,别怕,没事儿,没事了。”江氏轻声的安慰他,“你父亲定会找出作恶之人,你还记得是谁作的孽吗?”
黎景程摇了摇头,“那几人都蒙着面,被绑后,一会我就被弄晕了........”他发现,他一张嘴,边上的人除了江氏,先是皱起了眉头,接着不由自主的捂上了口鼻。
因为他也发现,此时他张口说话,巨臭无比,回想起来,虽然他当时被塞了布堵了嘴,但那布上沾染了不少污秽,他也吃了不少进去。
想到此处,他肚子里一阵翻滚,恶心到快要喷涌出来,想要挣扎起身,但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哇......哇......哇......”他没忍住全吐在了床上。
江氏立马让一旁的小厮将黎景程抱起来,“快带少爷下去处理......”
“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儿子!查,给我查!!”见到他最爱的儿子被折磨成这样,黎秉泽怒发冲冠,满脸涨红,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要将那个伤害他儿子的凶手碎尸万段。
若不是黎景程的小厮及时发现人不见了,这儿子恐怕今儿就要折在那粪池里了。
“你从头说......”江氏与黎秉泽坐于堂前,两人面色凝重,眉头紧蹙,每人都神色严肃的盯着他。
小厮立马战战兢兢地道出事情的经过:“回侯爷、夫人,小人名唤德四,是夫人指给景程公子的贴身小厮。今儿下了学,还没出学堂,景程公子就要吃原来院子那边的芡实糕。
小人不敢陪同,就说先回院子,等小人禀明了夫人,再去给景程公子买。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就让我回课堂拿回他一本书,说是晚上要温书。小人也没多想,就请景程公子在原处等着小人。”
小厮德四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不安,双手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黎秉泽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小厮,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江氏则轻轻皱起眉头,她的目光在小厮身上扫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待我拿完书回来,就找不见景程公子了。
小人去前院其他公子的住处,找了景启公子,原以为景程公子应是找景启公子玩,但询问下来,景启公子也不知道景程公子的去处。
随后,大家伙儿才帮着一起找人,小人怕出事才急急的去禀告夫人了。”江氏点点头,表示认可德四的说法。
黎秉泽皱起眉头,目光严肃地盯着黎景启,问道:“那你来说说看,你找到弟弟的过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想到去粪池边上看看呢?”
黎景启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父亲,我当时听到弟弟不见了,真的吓坏了。
四处寻找,把整个学堂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仿佛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黎景程在那儿,快去救他!’那个声音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朝着粪池走去。当我走到那里时,发现弟弟正被绳子吊着,浸在了粪池里。”
黎秉泽一脸狐疑地盯着黎景启,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胡言乱语吧?”
毕竟,那个地方实在太过偏僻,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儿去。但黎景启却煞有介事地说自己被莫名的声音引到了那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莫不是中了降头?黎秉泽不禁皱起眉头,对儿子的话半信半疑起来。
黎宿野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黎景启并不是中了什么降头,而是被黎宿野暗中使用了牵引符。
他救黎景程可没有半分好心或者同情心,纯粹是因为他觉得黎景程就这样死了实在无趣得很。这场‘狗咬狗’的好戏还未上演,他们的主角怎能轻易下线呢?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景程,景程,儿子,我的儿子……”这声音正是来自于卢晓虞。
显然,有人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听到这哭声,黎秉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是谁让她来的?真是胡闹!赶紧把她送回院里去!”
然而,卢晓虞并没有理会黎秉泽的命令,她径直就想冲进了屋内,被守在屋外的家仆硬生生的拦住了。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连忙低声劝慰道:“卢姨娘,您还是先回去吧。按照规矩,公子的院子您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而且,现在景程公子已经成为嫡子,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了。”
尽管老嬷嬷的话有些刺耳,但卢晓虞似乎并未在意。
“侯爷,求求您,让我见见咱们的儿子,求求您了......”她只顾着伤心哭喊,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