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厘指尖下意识抓住搂着她腰的大手,长指硬朗温热,随着他湿吻的深入,她不自觉攥紧了他的手指。
她像是架在烈焰上烘烤的鱼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法动弹。
靳识越抵开她的齿关,探进去吮咬她唇舌,密不可分地交缠。
阒寂车厢内,接吻的暧昧音洇着濡湿的喘息声,撩火般欲动。
分开时,连厘气喘吁吁,红唇湿润潋滟,眼尾晕出一点胭脂红,她愣愣地同他对视几秒,遂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下车。
不远处低调的车子里,凌宇坐在驾驶座,嘴里咬着棒棒糖,看见连厘边抬手用手背擦拭嘴唇,边大步匆匆地走进住宅楼。
连小姐向来淡定柔和,现在那么慌张,难不成车里有炸弹?
凌宇咬碎嘴里的糖,迅速地下车,走过去查看情况,却只看见自家老板单手握手机,垂着眼,不知给谁发消息。
“哥,您这是和连小姐吵架了吗?”
靳识越面无表情地掀眼帘睨他,都是‘哥’,换个人叫却有天差地别。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她吵架了。”
“那你是单方面被骂吗?”凌宇问。
李夜要是在场,听到这话肯定恨不得挖条地缝,把凌宇塞进去。
靳识越嫌弃地斜他一眼:“打是亲骂是爱,连小姐爱我,懂?”
对于救命恩人兼衣食父母,凌宇非常忠诚:“懂!”
两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安静了几分钟,靳识越忽然开口:“凌宇。”
凌宇正仰头看连厘所在楼层的情况,闻声一个激灵:“哥,您说。”
“你觉得连厘和靳言庭关系怎么样?”靳识越似是随口问。
凌宇被派保护连厘一个月,上回在拳击馆夸了一句连厘和靳言庭关系真好就被揍了,事后李夜不断给他洗脑‘连厘和靳识越全世界关系第一好’。
经历前车之鉴和李夜的不懈努力,凌宇学聪明了:“一般!”
靳识越挑眉:“如何一般。”
凌宇支支吾吾:“这、这这……”
这题超纲了,李夜没教啊!
李夜和陶肃依靠各方面顶尖的能力,才被靳识越选中,而凌宇能待在靳识越身边纯属天生好命,毕竟靳家随便拎一个特警出来都比他情商高。
凌宇这了半天,想不出来,转眼说:“哥,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靳识越手里漫不经心转着手机:“什么问题。”
凌宇挠了挠头,像条大狗狗低下头,小声问:“你喜欢连小姐吗?”
靳识越轻嗤一声:“这已经不是冒昧了,是冒犯。”
凌宇噎住,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希望老板不会叫他咬舌自尽。
他硬着头皮继续道:“你以前也交给我保护人的任务,可从来没有叫我保护过女孩子。”
凌宇不善于交流,行动力却极强,他一个人能顶三个保镖。
靳识越指腹划开手机,点进微信,仍然毫无动静。他又编辑一条讯息发过去,发完后斜眼瞥凌宇:“怎么,我不配喜欢她?”
连厘收到靳识越第二条讯息时,正站在冰箱前,她低头看眼手机弹出的微信提示,没看摁了下侧键,熄屏。
连厘打开冰箱,想拿瓶牛奶,却发现里面装着新鲜的牛奶。新西兰的豪华牛奶,天花板级别的,应该是刚空运过来。
牛奶的来源不言而喻。
连厘取了瓶,倒进可加热杯子里,放进微波炉里温热。喝完后,她伸了下懒腰,活动脖颈,走进卧室里。
外面的布局看不出来靳识越存在的痕迹,房间内却随处可见他的杰作。
法式水晶灯明灿而澄净,将房间照得亮亮堂堂,手工波斯地毯铺满了整间房,价值八位数的斗彩缠枝莲纹瓶插着娇艳欲滴的鲜花,是弗洛伊德玫瑰花,与她被褥同一个味道。
大漆镶金螺钿梳妆台,师傅精心打造的一套黄金首饰盒,敞开的盒子可见绞丝翡翠手镯、宝石簪子……古董珠宝奢贵可见一斑,整间房焕然一新,从床榻到墙壁在一天之间变了个样。
皇室公主的寝房可能都没她房间精致旖丽,连厘以为靳识越只是把他东西搬过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靳识越擅自作主改造她的房间,连厘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踩在了她能接受的边缘里,如果他把客厅也换了,她百分比百会生气。
连厘看着陌生的卧室,心情一秒钟经历了七十二变,极其复杂。
高兴有之,她小时候确实幻想过有这样一间华丽公主房;排斥有之,她不喜欢太大的变化,尽管和靳识越在一起的那一刻,她的生活注定会有巨大的改变。
浴室焕然一新,连厘洗澡时,颇为不习惯,她从浴室出来,到点睡觉,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
连厘从小到大没有和人产生过亲密关系。
连景程作为父亲本来就辛苦,她鲜少会跟他说心里话,后来碰到靳言庭,他们相处多年,连厘面对他大多时候都小心翼翼。
连厘只和薛舒凡说过心里话,可那是女孩子之间的美好情谊,跟异性是不一样的。
大少爷养尊处优,身娇体贵,需要人捧在手心,她不可能敏感地察觉到他每一个情绪、也做不到事事都以他为先。
连厘有理想,有自己认定的信念,也许靳识越不知道,但她答应和他在一起,已经是她能做出最大的选择。
心烦意乱。
连厘睡不着,爬起来刷剧,恐怖片里毛骨悚然的女鬼和公主房形成鲜明对比。
连厘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和靳识越的聊天页面。
大少爷:「亲完就跑?回来。」
大少爷:「小刺猬,你扎我,我还没躲,你跑什么。」
连厘真的很讨厌靳识越,这人总是在她敏感的神经上撒野,既然看出来如果换一个男人,不是他,她不会答应负责,更不会发生关系,为什么非要戳穿。
连厘烦躁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弗洛伊德玫瑰花的香味里混着一丝别样的味道,是靳识越身上的冷香,很淡,但存在感极强。
连厘趴在床上,下巴陷进枕头里,犹豫片刻,慢如蜗牛地一个个敲字。
耐心解释乌龙事件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更别提这件事明明是靳识越自己胡思乱想。她和靳言庭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话距离都在安全范围内,毫无逾矩行为。
连厘写论文都比编辑讯息流畅快速,她删删减减良久,最终决定大半夜不能只她一个人失眠,也得把靳识越叫醒。
于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连厘却忽然哑然。
有些话即便在心里排练再多次,也很难说出口。
她当着全校几万人演讲半点都不卡壳,不就是阐述事实吗?她可以的!
“靳识越,我……”
连厘话没说完,就听那头的声音说:“你在里面反锁了?”
连厘保护自己的习惯太多了,譬如一进屋就将门锁死,有密码和钥匙都没法打开。
她“嗯”了声。
靳识越屈指漫不经心敲了两下房门,’咚咚‘两声传进连厘耳朵。
他道:“说你两句就不让我进门,过来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