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舒适,悬挂的灯笼很亮,一盏盏连成光带的红灯笼,充满烟火气的老街如画卷般绚丽,热闹又荒芜,喧嚣又寂静。
连厘和靳识越并肩走在一起,步伐不快,慢慢悠悠的。
她和他说起附近的美食,说起有个阿婆人很好,见她自己一个人特意帮她放天灯,又说起周围的景色。
“附近有个十分着名的瀑布,被称为'台湾的小尼亚加拉',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在那取过景。”
台湾不像大都市那样繁华璀璨,除去台北市中心外,其余地方相对简朴古色,连厘起初担心这位靳家的贵公子时间宝贵,嫌弃地方不够奢华,但他颇有闲情逸致,半点儿也没有不耐烦。
十分老街这边,连厘最多的是放孔明灯,看瀑布自然风景,其余她就觉得没什么好玩了。于是,她和靳识越辗转几番,还是一起去了新北区的九份
开车的司机戴着副白手套,连厘瞧了瞧容貌,没印象,副驾驶位置是李夜,连厘也不清楚他是干嘛来的,可能陪司机?
在去九份的路上,听见李夜有条不紊地同靳识越汇报工作,连厘才知道某位达贵约了靳识越喝茶。那人,她在电视上看见过,但不了解。
大陆和港澳台虽然存在差异,但共有一个祖国母亲,那达贵想见靳识越挺合情合理。
九份老街依山傍海,层层叠叠的建筑沿着山势蜿蜒而上,两侧林立的店铺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在这里可以领略台湾旧时的街区风光。
连厘沿途边逛,嘴也不闲着,她买了芋圆、草仔粿、红糟肉圆等地道美食,扭头问靳识越要不要吃,他食指和拇指捏她脸,音色散漫:“人瞧着小,胃挺大啊。”
连厘觉得他嫌弃她,没好气道:“又不吃你家大米。”
“为什么不吃。”靳识越唇角噙着笑,看起来不太走心。
连厘不吭声。
“吃呗。”他掌心握住她肩头,松松将她搂入怀里。
“不吃。”连厘有理有据说,“你家大米太贵了,我付不起。”
这话有点现实,又有点孩子气。
“米再贵能有你贵吗,”靳识越笑得混沌,“我的大小姐。”
那嗓音天生清冷,说话却懒不正经,尾音充满了情撩。
一口一个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的男宠呢。
两人和其他年轻情侣一样,沿着老街随处走走停停,偶尔进一家卖文艺小玩意的店铺逛逛,买点东西。不是远赴京城找妈妈的独行女,也不是那顶级权贵世家的二公子,只是连厘和靳识越,纯粹而快乐。
逛了半个小时,连厘有些累,两人到茶楼喝茶歇息。
阿妹茶楼所有的灯笼点亮,与古楼相得益彰,似是神秘且极具吸引力的电影画面。
连厘品着茶对靳识越说:“不少人认为宫崎骏动画电影《千与千寻》中的‘油屋’灵感来自这间茶楼,因为这里的红灯笼与多层建筑跟电影里的场景有相似之处。”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在手机上搜了几张图片,展示给靳识越瞧。
“古旧的茶楼,静静地立在街道一侧,通过窗户往外望去,好像能看到无脸男安静地坐在角落。”连厘转头,举目眺望。
靳识越捏着她后颈,把她脸转过来。
连厘被迫拉回视线,茫然地望着他。
靳识越幽黑的眼瞳端视她的神情,眉梢微抬,义正严辞训她:“男朋友在这里不看,看什么无脸男。”
“……”
连厘说:“我才不想看你。”
靳识越指骨握住她椅子扶手,将人拉到眼前,近距离盯着她:“不久前是谁跑着非要去见我的?”
他们的位置在窗边,寂静明亮,连厘余光往四周瞄,确定没人留意,才松弛下来。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那对大庭广众卿卿我我的情侣。
连厘嘴硬道:“不是我。”
“敢做不敢当啊厘厘。”靳识越拖腔拉调,声线带点少许的吊儿郎当。
这人老是揪着她不放。
连厘有些泄气,小声说:“你好烦。”
“哪儿烦。”靳识越嘴角上扬,笑得闲散。
连厘不回答他的问题,给他斟茶:“喝你的茶吧!”
少爷嘴挑剔,平日喝的都是能锁保险柜的几百万好茶,瞧不上外面的茶,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她。
回台北的路程要一个小时多,连厘随便逛了逛,吃了吃,买了买,心满意足地和靳识越一起回酒店。
窗外的路灯和古楼缓慢倒退,在视野内形成一片朦胧彩色的影像。
连厘靠坐在座椅里,脑袋抵着车窗,眼睛毫无焦点地望着外面。
靳识越要是不来,她也不去找他的话,今晚她估计会在附近找间民宿将就住一晚。
正沉思。
身畔的男人忽然伸臂,揽住她腰肢,强劲的力道把她勾了过去。
连厘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稳稳当当坐在靳识越身上,他一手将她箍在怀,另一手握着她纤细的长腿,将其分开,让她跨坐在他大腿上。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连厘笃定地想。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路上,上升的挡板隔开前后座。车厢后座,深棕色的真皮座椅,女生的裙摆垂落堆叠在男人面料精贵的西裤上,二者交织缠绕,勾出无限暧昧旖旎。
他握着她小腿,手掌宽大,虎口带着薄薄的茧,是多年握枪形成的痕迹,彰显着骨子里的冷酷狠戾。
暗沉的车厢里,连厘浓长卷翘的睫毛颤了一下,杏眸黑亮,仔细端详靳识越英俊的面孔。
他也在认真注视着她。
静了数秒。
连厘左手搭在靳识越肩膀,右手捧着他半张脸,指腹轻蹭他眼尾,低头去亲他面颊。
轻轻柔柔的亲吻,似是羽毛拂过。
靳识越稍微偏了下脸,错开高挺的鼻峰,凑近吻住她,温柔又缱绻地轻咬她唇瓣。
连厘被亲得微微后仰,放在他肩膀的手不自觉攥紧,在男人强势的追吻中,她断断续续地问:“你为什么不走?”
我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靳识越停下动作,与连厘拉开距离,她眼眸湿润,涟漪着比窗外明月还清亮的水色。
“连厘。”靳识越深邃的黑眸锁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会留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