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茴乘着电梯一路上到最顶层，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刚刚散会，这串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吸引了散会人的目光。季茴通通不理，熟门熟路的走向最里面沈思行的专属办公区里。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不等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也都见怪不怪，汪雪皱起眉头，争相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林向南一把拉住。
“欸，你干嘛？”
“不是我，是她想干嘛？你没见她直接就进去了吗？万一里面还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文件呢？”汪雪说着，又想上前，被林向南再次拉住。
“别去别去，这不用你操心了。”
林向南将她按到工位上，“那是人家沈律的老情人，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瞎激动什么？”
“什么…老情人？”汪雪听见这话，整个人顿时僵住，讷讷道。
“这你都不知道？那季振国你知道吧？半个法学圈都是他的学生。”
汪雪点点头，狐疑道：“那又怎么了？”
林向南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才继续。
朝着刚刚季茴消失的地方努努嘴，“那就是他老来女呗，沈律又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以前两人还好过一段，这事在法学圈传的沸沸扬扬的，你…”
林向南顿了顿，又露出理解的表情，“也是，沈律毕竟是你师父，就算闲聊的时候也不拿自己的往事当消遣吧。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汪雪听得双眼圆睁，不确定道：“原来是她？可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这不是近几年一直说要闹离婚吗？再说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听说过沈律有其他女朋友，说不定就是一直等她呢？反正，你下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好。”
林向南说完最后一句话，拍拍她的肩膀。就埋头继续跟进自己的案子。
*
沈思行正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一边单手理了理脖间的领带。
听见声音，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淡淡道：“回来了？”
“思行哥，他太过分了！”几乎不等沈思行说完，季茴将包重重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思行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却没有说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近两年来，季茴每次见到他的开场白。
“又怎么了？”沈思行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淡淡道。
“他！”季茴眼眶顿时红了起来，须臾，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外面的女人怀孕了。”
“然后呢？”
似乎是有些意外沈思行听到这件事的态度，季茴双眼微微睁大。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当时说好了我去国外念书，他在国内打拼事业，说要等我回国之后就给我一个惊喜，呵，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吗？”
季茴的声线有些尖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双眼通红，望着沈思行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但沈思行依旧低头处理着面前的文件，时不时抬头，也只是看一看墙上的时钟，好像在赶工。
季茴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再看到沈思行根本没有好好听自己讲话，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一抹哭腔。
“思行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讲话！”
沈思行叹了口气，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许久不见，季茴长大了，依旧很美。
只是少了些以前鬼马精灵的灵动感，她的美被蒙上了一层凡俗。
“季伯伯知道这件事吗？”
季茴听到季伯伯三个字，愣了愣，抿着唇，一屁股坐在沈思行对面的真皮座椅上。
“不知道。”
“那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沈思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时间，又望了望自己桌子上的固定电话。
季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他已经处理好外面的女人，和那个孩子，并且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知道，他离不开我的。”
顿了顿，季茴的眼睛虽含着眼泪，但却露出一抹奇异的自得。
“这不是很好吗？”沈思行冷冷看着，见她这副表情，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荒唐的可笑。
“但我就是出不掉心里这口气！”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见终于说到主题，季茴立即笑着从座椅上一跃而起，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要让他体验体验和我一样的感觉！这样他才会知道我有多么难过！思行哥，你就像以前一样，配合我拍两张照片就行。我要发在朋友圈里！让他吃醋！让他…”
“别闹了。”
季茴边说边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和沈思行，兴高采烈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却被沈思行冷声打断。
“什么？”季茴像是没有听清，直到看见屏幕的摄像里，沈思行那张不耐的脸，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说，别闹了。我不想评论你这段婚姻，你们夫妻两个想怎么样都行，请不要再把我掺和在你们的关系当中，我对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
季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思行，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答应我爸爸会好好照顾我的…像哥哥那样的，思行哥…”
季茴叫的一直都是“思行哥”而不是“哥”。
沈思行推了推眼镜，“所以，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找最优秀的律师。”
话落，沈思行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手中的几份文件走到门口处。
开门转身拉开门，“我等下还约了人，你还要在这里吗？”
季茴的身形更加僵硬，好半晌，才蹭的一下转过身，眼角泛着泪。
“好！大忙人！全世界就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做，我这就滚，再也不麻烦你了还不行吗！”
说罢，季茴站起身连包都不拿，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口走去。
刚走到电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还掺杂着小跑的声音：“季小姐。”
季茴脚步停住，嘴角露出一抹骄傲且势在必得的笑。
幽幽转身：“是沈大律师找我还有什么…”
“您的包。”汪雪跑上前，微笑着看着季茴的脸色阴沉下来。
“师父说您走的太急了，让我把包给您送过来，那您拿好了，别再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