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淮晏能感觉到宋令虞的脖子很脆弱纤细,他一只宽大的手就能掐住。
只要稍微用力,便能拧断。
宋令虞的那颗泪,如珍珠一样,砸到湛淮晏的手背上。
有千斤重般,让湛淮晏的身躯震了震,也滚烫如火,把他的心都烧出了一个大窟窿,痛得他脸色苍白。
湛淮晏的指尖在颤抖,紧紧咬住牙,强迫自己用力。
他的虎口处与宋令虞的喉咙相贴,在他收紧时,那喉咙出于求生的本能而用力把他的手往外抵,艰难地滚动着。
直到无法抗拒他的力道,滚动的越来越细微缓慢,他听见了宋令虞急促的呼吸。
他只要再用一点力,宋令虞就会命丧黄泉。
湛淮晏顿住,给了宋令虞最后挣扎的余地,一字一字,满含着威慑问:“阿凝是你冒充的,那么真正的阿凝在哪儿?宋令虞,你交出孤的阿凝,或许,孤可以饶你不死。”
“好一个饶臣不死,臣谢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只是可惜啊,臣没有这个福气。”宋令虞也只是掉了一滴泪,笑里颇有些疯癫的意味,在挑战湛淮晏的理智和他对他的死敌小奸臣仅剩的仁慈。
“谁知道你的阿凝在哪儿呢,因为她不听话,或许她被臣和父亲杀了,也或许被我们囚禁了起来,正在受着凌辱和折磨也不一定……”
“宋令虞!!!”湛淮晏的低吼打断宋令虞。
他的墨眸猩红嗜血,愤怒到极致,在这一刻对奸佞的恨意达到了顶峰,“你怎么能?”
“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
不管过去他跟小丞相如何相斗,都没有这一瞬对小丞相的杀意这么浓。
“其实,太子殿下,臣的妹妹根本不是你的阿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实话告诉你,两年前那个时候,臣和瑄王并没有派人刺杀你。”宋令虞死到临头了,还是平常那种让对手讨厌的镇定自若。
“臣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挺过来,之后又准备着参加殿试,那段时间臣的妹妹一直陪在臣的身边。”
“据你所说,你和你的阿凝苟合了很长一段时间,若是臣的妹妹在那段时间里不见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么大一个人的行踪,还是庶女,出门哪有那么容易?庶女外出必须向当家主母报备,还得有正当的理由,你去丞相府一查便知,那段时间臣的妹妹一直在府中,照顾臣,陪着臣迎接殿试。”
“所以太子殿下你明白了吗?不管是臣,还是臣的妹妹,都不是你的阿凝,你,找错了人啊。”
这话,在击溃太子的理智,让太子心魂震颤,“不可能!孤怎么可能会连自己最爱的女子都能认错?”
“孤熟悉她的气息,她的身体的每一处,她的声音和说话语气,一举一动……这一切,甚至就连她的呼吸孤都刻在了骨髓里。”
“即便孤瞎了眼,两年后的阿凝跟那个时候不一样,但她只是失忆了,孤却不会认错人,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她,替代她。”
“瑄王的军师,那个来历不明行为怪异的林静微,跟阿凝长得一模一样是吗?曾经在丞相府你们让她冒充孤的阿凝,孤一下子就能确认她不是阿凝!”
“所以孤没有找错人,你的妹妹宋令凝,就是孤的阿凝!”
宋令虞笑了出来,用得还是太子妃的声音和语气,跟小丞相截然不同,“她无可替代?无法模仿?”
“可是太子殿下,臣不就是在几个月前换回女装,冒充了你的阿凝吗?”
“要不是昨晚的意外,臣刚刚亲口承认了,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臣不是你的阿凝吧?”
湛淮晏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瞳孔地震,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宋令虞,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剧烈地颤抖着。
他许久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小丞相和他的阿凝太像了。
小丞相冒充太子妃时的声音语气,身上的味道,全身的每一处,以及这世上只有阿凝能给他带来的那种感觉,都跟阿凝一模一样。
他在昨晚意乱情迷,触碰宋令虞的身体时,他无法分辨出宋令虞和阿凝二人,那一刻竟然觉得宋令虞就是他的阿凝。
但怎么可能呢?
他是知道的,他更查过。
两年前的那个时候,宋令虞确实生了一场大病,拖着虚弱的身体准备着殿试,根本就没有出府。
宋令虞在殿试上差点倒下去,好不容易支撑到结束。
她昏过去的那一刻,瑄王及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走了她……这一切,湛淮晏记得很清楚。
他也查过宋令凝那段时间的行踪,什么都没查到。
无人知道那段时间宋令凝到底在不在府中,她在做什么,又去了哪儿。
那肯定是阿凝费尽心思抹去了自己的行踪,遮掩着跟他的无媒苟合,私定终身。
后来的某天阿凝突然离开了,肯定是因为阿凝不能再遮掩,不得不回到府中。
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凝失忆了。
这,才是真相。
即便宋令虞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她也不可能是那个时候跟他相爱的阿凝。
他没能分辨出阿凝是宋令虞换回女装冒充的,那是因为宋令虞和阿凝是孪生姐妹。
她们二人的身体等一切,都一样。
还有就是,湛淮晏语气肯定,“宋令虞,你装孤的阿凝,装的太像了。”
“真好笑啊,这就是太子殿下对你的阿凝至死不渝的爱,竟然让臣替代了你的阿凝那么长时间,在臣看来,其实你对你的阿凝的爱,也不过如此。”宋令虞看着湛淮晏,目光是那么冷血,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和厌烦。
“太子殿下,其实臣今日还能欺骗过去,但臣不想遮掩了。”
“因为这个太子妃臣早就做够了,臣跟太子殿下你在一起的每一秒,对臣来说都如一年那么长,是那么煎熬痛苦。”
“还有你的每一个拥抱,亲吻,臣跟你的每一次欢爱,太子殿下,你知道臣有多恶心吗?臣每次都背着你吐很久,洗很多遍身上你知道吗?”
这番话对湛淮晏来说,说是万箭穿心都不为过。
他肝胆俱裂,如平常对待小丞相一样,他不认输,不甘示弱,红着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抬高声音吼回去,“现在孤知道了是你宋令虞,孤又何尝不感到恶心!”
“宋令虞,孤恶心透你了!”
“你滚!立刻从孤的榻上滚下去!晚一秒孤都会吐出来……滚啊!”湛淮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神都崩溃了,墨发散乱披散,甩开了宋令虞。
宋令虞的衣服还没穿到身上,就跌到了地下。
她抚着被掐疼的脖子,不断地咳嗽着,像是已经开始呕吐了,一声声笑着。
湛淮晏坐在榻上,双拳死死握在一起,骨节都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紧闭双眼,竭力压着眸底汹涌而出的泪,喉结剧烈滚动,咽下一口又一口腥甜的血。
湛淮晏摸索着穿衣服,对着殿外的程达喊:“来人!把这里给孤重重把守起来,不要让宋……”
湛淮晏按着胸口顿了一下,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改了口,“不要让太子妃踏出去一步!”
宋令虞忍着浑身的疼坐到地上,捞出床底下小丞相的外袍披到身上,把自己身上代表着太子深爱的痕迹遮住。
太子绕过她走出去,大步流星。
宋令虞看着,在太子背后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就此拜别太子殿下。”宋令虞对着湛淮晏跪下去,而后弯腰,额头触地,深深地一拜。
湛淮晏,你将会在踏出去的一刻,永远地失去你的假阿凝。
千万要恨我这个假阿凝恨一辈子,千万,不要后悔。
湛淮晏身形猛地晃动,扶住门框站稳,缓慢僵硬地回头,看不见宋令虞此刻的样子,却能感觉到她的举动、听出她话语里的告别和决绝。
湛淮晏心魂大震,眸中的泪摇摇欲坠,心口疼到无法呼吸。
他额头青筋凸起,紧咬着牙艰涩道:“孤不会现在杀了你,孤会带着人去抄了你的家,将宋家上下六百多口都逮捕入狱,会特意抓了你身怀六甲的生母,加上你,孤不信你还不把孤的阿凝交出来。”
“好啊,殿下便去找你的阿凝吧,臣希望你能找到,愿你得偿所愿,跟你的阿凝白头到老,厮守一生,儿孙满堂。”宋令虞站起来,淡淡笑着。
“殿下,你看臣都这么祝愿你了,能不能满足臣一个遗愿,臣想最后见一面自己的那两个婢女半芙和又竹。”
“遗愿”、“最后一面”,宋令虞的每个字都如利刃捅入湛淮晏的心口,让他的胸腔里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他几乎窒息,无法再说出一句话,猛地转过身,走出去的背影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程达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不问不说听从太子的吩咐,让禁军四面八方包围了这个偏殿,重重把守,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然后他跟着太子,在太子调了两千的禁军后,随太子一起离宫,赶去丞相府,抄家。
不过,古代没有通讯和喇叭类的,几十万人,将军的话他们根本听不到,那指令都是靠嘴一级一级传下去的。
所以这导致小兵小卒根本不知道将军的作战策略,由百夫长千夫长等一级一级传下来,都过去很长时间了。
他们遵守的是“跟着顺,不挨棍”。
在作战的时候,要是将军突然改变了作战策略,无法及时传达下去,那么就悲剧了。
将军在诈降呢,后面的兵士们却杀红了眼,还在那儿打呢。
直到后来,有个被后世称为“兵仙”的将军,提高了传递军情的速度和方式。
反正不管怎么说,太子带着禁军一番整顿安排,半个时辰过去了,杀去丞相府的时候,大半的禁军其实还是一脸懵逼,根本就不知道去干什么。
他们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跟着顺不挨棍。
太子这一番动静,不打草惊蛇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太子还没走出皇宫时,宋崇渊带着“宋令虞”赶到了。
瑄王昨晚还是去了皇贵妃的朝阳宫,在得知湛淮晏的动作后,他赶过去,正好跟宋崇渊和“宋令虞”汇合。
于是,湛淮晏带得两千禁军,跟对面的宋崇渊、“宋令虞”、瑄王三人狭路相逢,就这么对峙上了。
程达看到瑄王和“宋令虞”三人,平常他是应该行礼的,但现在太子都要抄大奸臣的家了,他不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于是他就和禁军首领站在太子后方,二人心照不宣,握着刀没有出声。
这就导致,湛淮晏不知道“小丞相”就在自己对面。
他蒙眼睛的绸布换成了鲜艳的红色,被寒风吹得在墨发后飞扬,飘逸,衬着那张矜冷如明月般的脸,有种皎洁但又妖冶的感觉。
湛淮晏寻着瑄王的气息看过去,很难得,喊了一声瑄王皇兄,“皇兄可知道,小丞相宋令虞女扮男装十九载?”
“皇兄之前因为宋令虞是男子,而不能和她在一起,现在知道了她其实是女儿身,皇兄应该很高兴吧?”
“只可惜,你也只能高兴片刻,因为马上宋令虞就得死了。”
湛淮晏自以为这个事实对瑄王是一个重创。
他痛,他怒,也得让瑄王疼。
瑄王给宋令虞下绝情蛊,让宋令虞不爱任何人。
那么现在他让瑄王知道宋令虞其实是女儿身,但宋令虞要死了。
瑄王没有得到宋令虞,更甚至失去了他最后想要的宋令虞的那份忠诚。
到头来瑄王一无所有,悔恨终身。
却结果是,瑄王拧起眉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是昨晚的药让你的脑子坏了吗?”
湛淮晏跟他一样误会了。
在湛淮晏的记忆里,昨晚湛淮晏拽进去的是宋令虞,后来湛淮晏不知道宋令虞让太子妃过去了。
所以湛淮晏醒来后,以为在自己怀里的是宋令虞,就此判定宋令虞是女儿身,想以宋令虞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罪为由,诛了宋家满门。
恐怕太子妃对湛淮晏百口莫辩,没有解释清楚,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宋令虞”来了,就在他身边,他当然不能让湛淮晏抄了宋家。
瑄王看了一眼身侧的“宋令虞”,示意她站出来力挽狂澜。
此刻的“宋令虞”,无疑还是宋令凝。
昨晚林静微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就跑了,生怕大奸臣还要杀她,一时半会儿她根本不敢跟宋令凝抢占身体。
所以宋崇渊在得知太子的动作时,就立刻去找了她,还让她冒充宋令虞。
宋令凝即便换了一身衣服,没穿昨晚的那件,却仍然能跟哥哥一模一样,没有在瑄王面前露出一点破绽。
“太子……”宋令凝往前走了一步,模仿出宋令虞的声音和语气,没有起伏波澜不惊地开口。
却,她刚喊出“太子”二字,就在抬眼间看到太子身后的某个宫殿起了浓烟,隐约透出火焰来。
那是哥哥昨日和太子欢好的偏殿,那里,着火了!
宋令凝抬手捂住嘴,一声惊叫压了回去。
而瑄王和宋崇渊顺着宋令凝惊吓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秒,二人脸色大变!
程达转过头去看,也是变了脸色,禀告太子时他的声音都在抖了,“殿……殿下,关着太子妃的那个偏殿,走……走水了!”
什么?湛淮晏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仿佛被雷劈,耳边轰轰作响。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机械又缓慢地转过头。
太子没看到那浓烟和显现出来的火光,但他已然闻到了东西被烧焦的味道,甚至感受到了扑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火焰。
湛淮晏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宋令虞的那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以及她仿佛遗言的话语。
湛淮晏这才知道,宋令虞在那一刻就决定引火自焚了。
她要保住宋家满门。
因为她要是在大火里化为了灰烬,她的女儿身就无法被确认了,宋家满门就会安然无恙。
她竟然要用自己的死,来保住宋家满门!
宋令虞,自私自利贪权恋势如你,你何时这般大无畏了?!
你竟然要死!
“哥哥!”宋令凝心神崩溃,撕心裂肺地喊着。
但人在最悲痛的时候,是会失声的,也失去了全部的反应和行动力。
过了好一会儿,宋令凝才缓过来一些,人已经踉跄地冲了过去,赤红着双眼疯了般还要再喊。
却被宋崇渊抬起的手紧紧捂住嘴,胳膊也被宋崇渊拽住,把她给扯了回去。
“你冷静点,你就算冲进去了,能救得了你妹妹吗?本相不允许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妹妹这般无用,不听话,不舍得给湛淮晏下毒,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她被烧死就被烧死好了!”
心中无情爱,拔剑自然神,在瑄王和太子都已经失控时,大奸臣永远是最理智的那个。
他猜出了宋令虞的计划:太子妃她要死遁了!
他带着“宋令虞”来,会向太子证明昨晚跟他欢好的就是太子妃。
瑄王也能证明,程达他们都知道。
太子妃不是小丞相冒充的,宋令虞不是女扮男装十九载的女儿身。
在太子妃被烧死后,湛淮晏才知道太子妃还是他的阿凝。
但是他的阿凝死了。
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和质问,她委屈伤心,故意说自己是小丞相。
因为太子要掐死她,把她甩到地上,让她滚,说恶心透了她。
也因为太子要对她身怀六甲的生母下手,要抄了宋家。
太子妃绝望悲痛,心如死灰。
她选择了放火烧死自己,以此来报复太子。
而后,她就能完全做回小丞相,从此再不用一人分饰二角了。
这,就是宋令虞的计划!
她在以退为进,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
宋令凝在宋崇渊的提醒暗示中明白了,心里狂喜之余,更多的是对哥哥的心疼和担心。
水火最是无情,虽然哥哥是在演戏,但那火一定不要伤了哥哥分毫。
宋令凝也配合着哥哥演,挣脱着宋崇渊的钳制,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狠狠甩向大奸臣的脸,“父亲,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让她去死?”
“你禽兽不如枉为人父!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妹妹,哪怕我没命了,也要冲入火海救妹妹!”
大奸臣:“……”
你打得、骂的是不是很爽?他怀疑五女儿早就想这么做了!
宋崇渊完全没料到五女儿会给自己一耳光,心里怒到极致,想着简直是大逆不道造反了,手下没抓住宋令凝。
宋令凝跌跌撞撞地往起火的偏殿跑。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阵风般掠过去,用上轻功化成一道影子奔去了火海,是瑄王。
而扫起下一道风的,是太子。
他武功被废,只能跑过去。
但因为看不见,太子在上汉白玉台阶时被绊倒,摔在地上。
太子爬了起来,而后没几步又摔倒,再爬起……如此几次。
太子蒙眼的红色绸布掉落,顺着北风飘出去很远,身上磕出了不少伤,他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冲向了火海。
他肝肠寸断,破了音的嘶喊,“宋令虞!”
宋崇渊和宋令凝一时间顿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还没来得及证明偏殿内的是太子妃,要在太子妃死后再让太子知道“真相”。
此刻太子还是以为大火里的是小丞相,以为小丞相为了保住满门而引火自焚了。
他就是要让小丞相死,他那么恨小丞相。
但,他一个储君,却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冲进了火海,要去救小丞相!
还有瑄王。
瑄王知道被烧的是太子妃,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也冲入了火海救太子妃?
宋崇渊和宋令凝二人都不曾爱过人,不懂情爱,所以他们目瞪口呆,理解不了瑄王和太子两个身居高位的掌权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冲入火海的行为。
疯了吧?
太子可以疯,最好借此机会让太子葬身火海。
对,等会儿就制造混乱,不让程达他们去救太子,让太子葬身火海好了。
但瑄王不能跟着一起疯。
宋崇渊追过去,阻拦瑄王。
昭帝昨晚被气的,还没来得及处置皇后,就昏厥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若是今日湛淮晏这个储君葬身火海,他们就趁着昭帝昏迷,让瑄王坐上皇位。
要是太子没冲入火海,或是有幸活了下来。
呵,那就趁乱直接杀了湛淮晏。
反正无论如何,今日,湛淮晏都不能活,他的生命会以死在火海里为终结,结束他这悲惨的二十一年。
大奸臣雷厉风行,立刻就安排让南昭储君“葬身火海”,调兵遣将悄然控制了整个皇宫,大年初一传令文武百官入宫,准备接下来拜见新帝。
南昭永元四十年的第一天,将会改朝换代,成为被记在史书上特殊重要的一天。
年号他都给湛淮玦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