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牛的娘子见这些锦衣华服的贵人们都是真心诚意想救治田二牛的,便主动说道:“我去喊其他石匠的家人们一起来帮忙。”
李淮景忙说道:“田二牛的娘子,不要过分声张。这下毒之人定还在其中观望,如若家中没有病者,就不要过来了。”
田二牛的媳妇知道李淮景的用意,是怕有心之人再次捣乱。
便冒着大雪,挨家挨户的询问,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田二牛家的小院里就站满了人。
众人们都在七嘴八舌焦急地议论着自家病人的情况。
御医和南溪负责熬药,李淮景和龙玉则负责多去几个石匠家再看看诊,是不是大家的情况都一样。
果不其然,跑了几十家情况都大同小异,那就是集体都中了毒。
但这件事又不敢直接告诉石匠的家人们,怕大家群起而愤之,闹出大事伤及无辜。
李淮景便在众人面前说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御医,听闻这两日有三山石场有很多吃坏了肚子。现下天寒地冻,再生病怕是无力支撑,所以大家一会儿领到汤药回去就给病人服下。”
山中的风雪太大,李淮景的声音时不时就被山风吞噬掉了一半。
“原来是朝廷派来的御医,来给我们治病的啊。”人群中众人纷纷议论着。
李淮景清清喉咙,提高嗓音接续道:“待草药煎熬好后,请大家带回去定要给病患服下,三日后便可痊愈。”
南溪在不远处熬着药。
看着站在高处对着众人讲话的李淮景,突然觉得此时的睦王身形是如此的高大伟岸。
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在这黑夜之中给众人指明了方向。
南溪笑了笑,心中莫名的多了份坚信的情绪和莫名的安全感。
“我们怎么知道拿回去喝的一定是药,万一是毒怎么办?”人群中有人喊道。
李淮景沉思了片刻道:“朝廷派来的御医,岂能如此儿戏。如若你们不放心,那第一碗药我先喝。”
见李淮景如此敢作敢当,人群中的质疑声也慢慢地减少了。
“喝了三日还不见好怎么办?”又有人发问。
“三日不好来找我,这三日里,我就在田二牛家。”龙玉站在李淮景身旁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小院里的人都能听到。
此时田二牛的娘子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因为只有她知道其实石匠们是中毒了。
她爬上高台道:“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几位大人冒着大雪上山来给我们的家人治病,如若他们想害我们,还有必要站在这里和我们废话么?想必此时我们早已都成了冰冻的尸首。”
“如若大家不相信这两位大人的话,第一碗药就让我和我家二牛一起喝。”田二牛的娘子义愤填膺的一番话,说的人群中鸦雀无声。
毕竟是田二牛的娘子告诉众人有郎中来田家村里给吃坏肚子的人治病。
又都是同村石匠的家人,平日里也都熟,田二牛娘子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人群中自是也有明事理的人,有的妇人提出:“我信你的话,我来帮着添柴。”
有的妇人说:“田二牛平日里待大家都不薄,谁家有事他都去帮。我信娘子的话。我去把家里的碗都拿来,到时大家分着盛药。”
众人们一听,也都纷纷表示要帮忙。
“十七,让侍卫注意观察,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李淮景避开众人沉声吩咐道。
几口大药锅同时熬煮,不多时汤药就好了。
南溪和田二牛的娘子一起给众人分发汤药。
南溪边分药边扯着嗓门大喊,“这药不闹肚子的人喝了反而会上吐下泻,下不了床,别喝错了啊。”
人群中有人嘀咕道:“这姑娘怕不是傻吧,还有人没病乱喝药的,又不是什么甜汤。”
南溪也不理会这些七嘴八舌的人,继续扯着嗓门大喊着:“明日一早,还在此处领药,莫忘了时辰。”
十七看着如此豪放的南溪嘀咕道:“这南溪姑娘越来越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了,王爷你也不管管她。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淮景权当没听见,只是微笑着看着忙忙碌碌的南溪,他觉得南溪每到关键时刻还真是聪明又胆大。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锅汤药都分发完毕,众人也都带着汤药四散回家去了。
田二牛的娘子给田二牛也喂了药,龙玉又查了查田二牛的脉象,比适才喝药前平稳了一些。
外面风雪很大,南溪守着田二牛,李淮景则带着龙玉和其余两名御医,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中毒者喝药后的症状。
好在,中毒的症状都有所缓解,只有一户人家比较可疑。
李淮景和龙玉倒也没声张,吩咐十七让侍卫盯紧,一有消息及时来报。
夜已深,山上的风雪更猛烈了,顷刻间就将下山的路埋在了深雪之中。
因所带的药材全都用完,必须连夜下山再去多准备些带上山来。李淮景一行五人赶着两辆马车,艰难地行驶在返回京城的山路上。
风雪在车窗外呼呼地吹着,车内却因有暖炉而显没那么寒冷。
龙玉要和两位御医商定明后两日的治疗药方,所以同乘一车。
南溪只能坐在李淮景的马车里,两人同处在如此局促的空间里,南溪还是有些别扭。
她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子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李淮景见南溪离自己八丈远,心里有些不乐意。
便从身旁的小几上的提盒里取出一盒果脯和小糕点,自顾自得吃了起来。
南溪忙活了半天,一点饭也没吃着,此时正是饿的前心贴后背的。
看着李淮景独食吃的如此香甜,还配着热乎乎的茶水,馋的南溪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在这时,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李淮景的嘴角比适才微微高了一些,但他依然装着没听见。
只是吃糕点和喝茶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南溪捂着肚子,左揉揉右揉揉,可是无论怎么揉,都越揉越饿。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去向李淮景讨点吃食时,就听李淮景幽幽道:“这糕点真是香甜,早知就应该多备些,这几口吃着吃着就所剩无几了。”
这可恶的家伙,明明知道还有个大活人在旁边,也不知道多少留点。
南溪气地撅起了嘴。
但又一想,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饿着肚子也要争口气不是她行事的风格,更何况此人还是李淮景。
便手脚并用的爬到食盒旁,伸手就抢走了最后一块糕点,一下全塞进了嘴里。
李淮景伸手发到没拿着,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