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莹这时也发现了顾宴修的存在,见他提步朝她们走来。
她随即又看了看呆愣住的谢婉清犹豫片刻出声道,“小姐,奴婢去看着小公子。”
谢婉清闻言瞬间明白了琼莹的心思,见顾宴修距离她们不过几步远,她沉思片刻后将手里的兔子花灯递给琼莹点头道,“也好,你将这个给他,我随后就来。”
“是。”琼莹接过花灯一步三回头朝前面不远处的谢章走去。
谢婉清再抬眼时,顾宴修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缓缓行至眼前,花灯的暖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禁让谢婉清一阵恍惚。
顾宴修深邃的眼眸直直朝她望来,眼中似有繁星闪烁。
“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宛如山涧流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谢婉清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点头出声道,“我很好,多谢顾大人挂念。”
见顾宴修正欲开口说什么,她忽然率先打断道,“我还有事,想先行一步,希望顾大人今夜赏灯尽兴。”
她说完便要便要与顾宴修擦肩而过向谢章他们走去,谁知刚走了一步,顾宴修沉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你眼里我难道是洪水猛兽?所以你才这般对我避之不及?”
谢婉清闻言忽然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沉默片刻后,缓缓转身语气沉静道,“顾大人自然不是洪水猛兽,只是我以为上一次我的意思顾大人应当明白了。”
顾宴修闻言眼神一黯,随即抬眼看向她一字一顿道,“那日你的意思太过隐晦,我不明白。”
“我想你亲口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谢婉清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宴修,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非要她将话说明白。
他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那日确实因为有管家在,她也不好将话说得太过明白,但以顾宴修的敏锐能力,他不可能不懂。
谢婉清转念一想又觉得今日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也好,在这之后他们便彻底桥归桥路归路,也好过如此剪不断理还乱。
谢婉清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时,顾宴修率先开口道。
“在这之前,我也有些话要跟你说,今日正值上元佳节,难得有如此良辰美景,你可愿与我同游?”
谢婉清闻言一愣,正欲找借口拒绝,顾宴修继续道,“等到灯节结束你再告诉我你的选择,若你心意不变,我们就此别过,可好?”
话已至此,本到了嘴边的话语谢婉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静静地看了顾宴修半晌后,微微颔首道,“好。”
顾宴修闻言忽然唇角上扬,似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嘴角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涩。
随即两人并行在挂满花灯的街道上,犹如一对璧人,由于两人长相不俗,还时不时有人朝两人投去羡艳的目光。
谢婉清正目视前方时,忽然一枚熟悉的玉佩出现在她眼前。
她眼眸微微睁大,一脸惊愕地朝拿着玉佩的顾宴修望去,面露疑惑。
见她看来,顾宴修微微一笑道,“那日我母亲是否有跟你一模一样的玉佩,我说没有,但是现在我有了。”
“你看看,是否跟你那枚一模一样?”
谢婉清犹疑地拿过端详片刻后垂眸道,“确实丝毫不差。”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发烫。
她随即便将玉佩递给顾宴修,却见他不容拒绝道,“这是给你的。”
谢婉清闻言下意识便想拒绝却听他继续道,“我希望这枚玉佩也能像你母亲让人为你打造的玉佩一般保佑你。”
谢婉清闻言动了动唇摇头道,“这不合礼数,我不能收。”
见顾宴修不为所动,谢婉清犹豫片刻后开口道,“玉佩这种东西顾大人该送的另有其人才是。”
顾宴修闻言眉毛微挑,嘴角含笑道,“比如?”
谢婉清深吸一口气直言道,“听闻朝阳公主对顾大人倾心已久,并扬言非顾大人不嫁,陛下也有意将公主许配给顾大人,这可是天赐良缘,我实在无意插入其中。”
顾宴修闻言恍然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一直对我避之不及?”
谢婉清闻言一怔,没想到这时候顾宴修还在关心这个。
他难道是当真不明白他的处境?
又听顾宴修语气肯定道,“你大可放心,我若不想娶便无人能逼我娶。”
谢婉清闻言欲言又止,她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想了想对顾宴修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
她说完便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顾宴修眼里再次泛起光亮,随即寸步不离地紧随其后。
直到走到护城河边一处僻静之地谢婉清才停下。
她转头犹豫片刻后低声开口道,“你说上一世就算你没有以命救我,也会死于乱刀之下,可见你虽也是为陛下做事,他也一样会拿你的血祭天。”
“哪怕不是他的手笔,只要他的威胁去除,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你死去。”
“虽然这一次确有变数,顾大人不仅全身而退还还荡除奸党,不一样的是很多事看起来更像是陛下亲手做的,但结果是一样的,威胁陛下多年的恭亲王一党被拔除了。”
“想必顾大人应该明白,陛下下一个该忌惮的人是谁了。”
“皇家颜面能损一次却不一定能损第二次,今时不同往日,顾大人若再拒了圣意,恐怕会触了天家逆鳞,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顾大人早料到如此局面,也丝毫不惧,可我不希望你如上一世一般走上绝路。”
谢婉清吐字清晰有力,试图说服顾宴修能多为自己的前途性命着想,而不该让儿女私情成为他的致命毒药。
他现在的位置可谓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谁知她说了这么多后,顾宴修竟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勾唇牛头不对马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谢婉清闻言一愣,随即忽然感觉面红耳赤,脸颊发烫,同时心中焦急,顾宴修这是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脸上染上一抹愠怒,随即转身背对顾宴修,面向护城河一言不发,似在平复心情。
这时顾宴笑低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但若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那我不妨告诉你,我心中已有对策。”
“我说过要跟你白头到老便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谢婉清闻言神色微动,随即试探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