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阳要进厨房之际,万军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桂花走进院子。
“你这人属狗的是吧,鼻子就是不一样,这是闻着味就过来啊!我正说去准备晚饭,你就进来了。”陆阳看见万军,第一句话便和万军开起了玩笑。
“你好意思吗?请吃饭不叫我,还有脸说我。”万军笑嘻嘻的叫喊着。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你问问二娘,我叫没叫,你这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刚过初一,你就你老丈人家跑,这媳妇都娶过手了,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那不是按老一辈的习惯来的吗!这能怨我。”
乡下老家有一个一成不变的习惯,娶新媳妇的次年初二,必须要到老丈人家去拜年。
“你都说了那是老一辈的习惯,现在不是新时代吗?你就不能改一改?”
“改!我敢吗?真要不去,有人还不得揪着我不放。”万军斜眼看了一眼桂花,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瞧你那怂样,不就是不让你上床吗,你至于怕成这样?你就硬气一回,桂花还能吃了你,还是说你根本就硬不起来?”
陆阳毫无顾忌的开起万军的玩笑来,两人打小一起长大,谁也不会因为一句玩笑生气。
“啊哈哈......!”陆阳的一句玩笑话,逗得院子里一堆人哈哈大笑起来。
桂花也被羞红了脸,倒也不生气,她认识陆阳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两人是村里最好的兄弟,这种兄弟间的打闹,她见过不止一次。
“我去...!你要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万军扑上去,抱着陆阳就是一拳。
陆阳挨下一拳也不还手,只是顺手搂着万军,开口说道:“走!跟我去厨房打下手,我教教你做菜,省得你下次去老丈人家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
晚上,因为万军的到来,陆阳多喝了两杯酒,在送走一众客人后,陆阳并没有陪爷爷奶奶聊天说话,而是选择早早的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陆阳把小黑唤到身边,自己也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摸摸小黑的脑袋,然后搂着它的脖子,非常认真的对小黑说道。
“傻狗,明天我就带着爷爷奶奶去城里生活了,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他们继续生活在乡下。城里人多车多,我不能把你一起带走,城里的人很坏,他们不喜欢你,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把你送给元婶儿养。你是最好的狗,你知道我是多么的舍不得你,但这没办法,你能理解我不?”
“呜呜...!”小黑用头拱拱陆阳的胸,嘴里发出几声呜咽声,随后,它把头低了下去。
“不许不听话,元婶儿一家都是好人,他们会善待你的,你放心跟着他们去。你有空的时候,带着你的狗子狗孙经常回家来看看,帮我守好这个家,我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的。”
“汪...!”小黑一声叫,再次抬起头来,这一次,它的眼角,竟流出两滴泪水来。
“好了,乖,听话”陆阳再次伸手摸摸小黑的头,差一点被小黑整破防,一家四口人,要说谁对小黑最舍不得,只有陆阳了,他对它小黑的感情是最深的。
小黑把头埋进陆阳的大腿间,轻轻地摇晃了两下尾巴。
“我向你保证,会回来看你的,现在带上你的碗,这就跟我到元婶儿家去。”陆阳用力的搂了搂小黑,心里也是好一阵难受。
这只五黑犬,出生不足两个月便被陆阳抱回家,在这个家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了。陆阳早把它当成家里的一员,而不是一只简单的畜牲。这么多年,不管之前的家里有多穷,多吃不饱饭,它一直忠诚的守护着这个家。
“走了...!”陆阳端起小黑吃饭的碗,冲小黑喊了一声。
小黑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这一次,它有些抗拒陆阳的口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陆阳倒回过来,弯下腰,再次抚摸着小黑的头。
“忠犬不事二主,我知道你是好狗。你得好好的活着,才能帮我看好这个家,这是你的任务,我答应回来看你,你要相信我。”
小黑知道事情不可逆转,立起身来,在陆阳的腿上来回的抻了抻,又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个它守护了一辈子的家。
“走了,要是想家了,就多回来看看。”说完,陆阳抬步向院子外走去。
小黑跟在陆阳身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再次看看它熟悉的几间小青瓦房,以及四周的一切。
几分钟后,一人一狗走进元叔家的院子。
“元叔!元婶儿!”陆阳一进院子便叫喊着。
“小阳上来了。”元婶儿从里屋走出来,招呼着陆阳。
“嗯!我把小黑引上来了,以后就麻烦您了元婶儿。”陆阳一手端着小黑的饭碗,一手指着身后的小黑。
“不麻烦,我家正好没有狗,这只狗可乖了,我很喜欢它,你就放心把它交给我吧。”元婶儿笑呵呵的回应着。
“我元叔呢?没在家吗?”
“去村委小卖部买烟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小黑以前也经常跟着陆阳或者是爷爷来到元婶儿家,对这里的一切也都非常的熟悉,倒也一点不认生。
“您看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喂食方便?我把它的饭碗放过去。”陆阳又问元婶儿。
元婶儿四周打量一下,指了指猪圈房,对陆阳说道:“放那门口边,那地方背风,等一下我再弄点稻草,在猪圈房里给它弄个窝,晚上就让它给我守着这几只猪了。”
“好呢...!”陆阳走过去,离猪圈房门口一米多一点,放下小黑的饭碗,对小黑说道。
“过来,小黑。”
小黑极其不情愿的慢吞吞的走过去,趴下身子。
“这里就是你以后的新家,这是你吃饭的地方,以后你得好好的守好这个家,知道吗?”
小黑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回应。也许是在生陆阳丢下它的闷气,不愿搭理陆阳,又也许是对这个新家的敬畏。
“我给你找一条绳子来吧,新到一个地方,拴两天,让它习惯了就解了。”
“这...!好吧!”陆阳迟疑少时,还是答应下来。
其实小黑很少拴狗绳,这是一只非常有灵性的好狗,它知道它的职责,很少到处乱跑。前年,村里经常有外地人,骑着摩托车偷狗药狗,爷爷才在它脖子上套了一个狗套子拴了一阵子,之后村里不见了偷狗药狗的人,又给它解了。
陆阳并不想打破小黑的生活习惯,但他也理解元婶儿的担忧,还是强忍着答应了元婶儿。
接过元婶儿找来的绳子,陆阳一边给小黑系绳子,一边对小黑说道:“我知道你不习惯拴住你,等过两天你熟悉这个家了,我们就给你解开,你得听话。”
小黑一脸无奈,任由陆阳把绳子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极了一个被妈妈遗弃的孩子,一言不发。
做完这一切,陆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家里的钥匙递给元婶儿,笑着开口说:“麻烦您了元婶儿,辛苦您有空时间时不时的下去看一眼。”
“说什么见外话,你是相信你婶儿,才把家里的钥匙给我,我有什么好麻烦的。放心吧!有时间我都会下去看看,真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给你。你把你爷爷奶奶照顾好就行了,有时间,也多陪你爷爷奶奶回来看看,住上一些日子,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我知道,也一定会经常回来的。”
“来,进屋坐一会儿,你元叔也快回来了。”
“不了,元婶儿,还得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明天走的时候,进来说一声,我和你元叔送送你们。”
“好,一定会的。”别过元婶儿,陆阳向自家走去。
今天,陆阳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复杂,有对大城市的向往,更有难舍的离愁。他知道,随着这一次的离开,以后回家的次数不会太多,这浓浓的故乡情,让他又怎么不留恋,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一方水土,有他太多太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