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桥路火锅店今天的营业额高达一万四千二百三十元,这个数值算不上开业以来的最高点,但也算是好的了,也许是基于星期六休息日的原因,总之,陆阳是满满的。
“累坏了吧?”陆阳关心的问了一句。
“还行,我年轻,不太觉得有多累。”田玉芳腼腆的笑笑,她进店也就二十多天,与陆阳接触不算太多,做不到像李珍对陆阳那么自然随和。
田玉芳今年二十岁,雨城人,一米六多的身高,长得也是十分的清秀可人,半点也没有辱没雨城三大标志之一的雅女的形象。
去年高考没考上大学,说什么也不再复读考大学,原因还是家里穷,不想给家里带来沉重的生活负担。随后来到锦城,找了一份饭店服务员的工作做,前段时间饭店经营不下去,她也失业了,在劳务市场求职,正好被陆阳碰见,便进了火锅店跟李珍学接待和管账这一块的事。
“行,继续努力。不过就算年轻,也要注意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谢谢老板关心,我知道的,这个给你,完了请你签个字。”田玉芳小声的说道,生怕声音大了,被陆阳所嫌弃。
陆阳接过田玉芳递过来的钱,放进点钞机上过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一万四千二百三十元,陆阳拿过财务报表交接单在填写金额的位置直接改成一万三千元整,并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上自的手印。
之所以要用点钞机点一遍,还是对田玉芳不是足够的了解,做不到像对李珍那样十分的信任,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以后每天交账的时候,你自己手里留下一千元左右的现金,作为第二天的备用金。这留下的备用金你只需要在财务报表上备注清楚,每天如此循环下去,到月底盘存的时候代入最后一天的营业款里面就行了。这财务报表最好不要随便涂写改动,这样规范一些,虽说我们这不是正规的财务制度,但也得有一个样子。”陆阳指出田玉芳的不足之处,并告诉她以后该怎样去做。
“好,我记下了,对不起!”田玉芳仍然小声的回应着陆阳指出的问题。
“不用紧张,我们这是正常的工作交流,以后说话声音大一些,你太小心了,这不好。我们不光要温柔,还要大方才行嘛,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陆阳既严肃又不失风趣的对田玉芳说道。
“知道了,老板!我会努力改正的。”田玉芳脸色通红,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比刚才大了那么一丢丢。
“这就对了嘛!我们做人得有骨气,做事得有勇气,说话得有底气。”陆阳像大哥哥一样鼓励着田玉芳。
“明天的采购单现在开出来了吗?”陆阳又问一句。
“我还没收到,你进店前吴师傅还在统计,不知道好了没有,你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催一催。”
“不用,我自己去看一看。”
说是自己去看一看,但陆阳并没有起身。他太累了,这一天下来总是东奔西跑的,他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小勇,吴小勇,好了没有?”陆阳朝着厨房里大声的吼了一嗓子。
“马上...!”吴小勇在厨房里也放开嗓子回应着。
对吴小勇本人,陆阳还是十分放心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主厨了,虽说达不到毛剑青这样的高度,但胜在他聪明好学,把毛剑青的手艺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师叔,回来了!”吴小勇跑步过来,冲陆阳嘿嘿两声笑。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快点,做事干脆利落一些不好吗?”陆阳瞪了吴小勇一眼,顺手拍过去一个巴掌落在他身上。
“今天进店用餐的客人比平常多了一点,食材消耗多了一些,加上明天星期天,还是休息日,我想着稍微多订一点。”吴小勇稍稍的躲了一下,笑嘻嘻的解释着。
陆阳接过吴小勇开出的食材采购单仔细的看了起来,过了几分钟之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签字发出去吧!”陆阳把采购单交给田玉芳。
吴小勇独立开单已经有十几天了,在毛剑青还没有去群众路二店之前,他便开始学着开单,弄好之后再让毛剑青审核一遍,这种传帮带的做法,也是毛剑青认下吴小勇这个徒弟的表现。
在毛剑青离开这里去群众路二店的前两天,毛剑青终于答应了吴小勇拜师的请求,把吴小勇收规于门下。
陆阳还专门给二人举行了一个正式的拜师礼,而且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现在荣升为师叔了,惹得店里的一众人大笑不止。
“还有,以后你可别叫我师叔了。”陆阳又回头对吴小勇说道。
“为什么啊?”吴小勇有些懵圈,不知道陆阳是什么意思。
“听着别扭,不舒服。”
“你吓我一跳。不行,这哪成呀!我可不敢乱叫,师父知道了还不得又用大勺子敲我脑袋。”说完这话,吴小勇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
他还真被毛剑青用炒勺敲过脑袋,因为做事达不到毛剑青的要求,把毛剑青惹火了,顺手就给了他一勺子。
“我还不到二十三岁,别把我叫老了,你师父要怎么敲你脑袋那是他的事,我不管,反正这师叔我是听不惯。”
田玉芳看见两人这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真不叫师叔叫阳哥的话,这不乱了套了吗?你再年轻可辈份在那里呀,你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我的小师叔。”
吴小勇苦恼之极,尊师重道可是手艺人的基本,真要欺师灭祖,还不得被逐出师门,他才拜师几天,可不敢没了规矩。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滚过去弄两份干菜过来,我累得慌,想喝口酒,一会儿你们几个陪我一起喝一杯。”陆阳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之后,又指着吴小勇说道。
此时的店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工人们已经下班离开了,店里就剩下住在这里面的三个大人加上一个燕儿。
毛剑青去群众路之后,吴小勇便住进了原来毛剑青的房间,田玉芳也搬过来,睡了李珍以前的床,和唐翠兰母女住一屋。
“小田,你去叫一下唐姐,燕儿睡了就别叫她丫头了。”
“好,知道了。”田玉芳起身往住的房间走去。
说真的,她这时候还真的有一些饿了,前两天有一点小感冒,今晚吃饭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
四个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桌面上一盘香酥小河鱼,一盘五香卤豆腐干,一大盘红油拌松花菜。
“师叔,喝什么酒?”吴小勇问陆阳。
“滚,改不了是不是?我存的老酒还有没有?来二两老酒。”吴小勇的一句师叔,让陆阳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要骑车回去呢,二两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吴小勇也不生气,反倒是关心起陆阳的安全来。
不管在哪里,做下属或是晚辈的人,真被上级和长辈骂,其实也是一种幸福,这是在意你,心里有你,没把你当外人才会这样。如果有一天,对你不闻不问,又或者,说都懒得说你了,这才是大事不好了,说明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
“我心里有数,少拍马屁,你要喝什么,自己拿,给唐姐和小田来一瓶王老吉。”
“这不行,马屁该拍还得拍,你不光是我师叔,要命的还是,你是我老板,我就怕万一有一天你不爽我了,扣我工资,我可没地方叫冤去。”
“就冲你这阿谀奉承的态度,该涨的一千块钱就别涨了,一个只知道拍马溜须的人,能把工作干好吗?我很怀疑的。”陆阳笑骂吴小勇一句。
“别呀,师叔,我可还指望月底回家给我爸买一副好一点的拐杖呢!”吴小勇往桌子上放下给陆阳倒来的老酒,以及三瓶王老吉,苦拉着脸,像极了受了恶婆婆气的小媳妇儿。
陆阳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关切的问道:“你爸的脚现在怎么样?能下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