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5点半,司南跟日常的生物钟一样起来。她猜想爸爸昨晚睡得比较晚,可能还没起床,便没有惊动他,一个人跟往常一样,穿上运动套装就出去跑步。
巴黎的清晨,天空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仿佛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街灯逐渐熄灭,而晨光则悄然降临,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司南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巴黎独有的韵味。
她沿着塞纳河畔奔跑,河水在晨光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流动的银带。河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她的奔跑加油鼓劲。远处,埃菲尔铁塔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巨大的守护神,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市。
跑完步后,她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些司恒爱吃的吐司和牛奶。然后匆匆地回到公寓。当她悄悄走上阁楼,发现司恒已经醒了。正站在工作台边上,手握毛笔,专注地写着书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司南轻轻地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写字。
“爸爸。”她轻声叫道。
司恒抬起头,看到司南额头上还有未干的汗珠,微笑着问道:“跑步去了?”
“嗯。”司南点了点头,“爸爸每天都还写字吗?”
“也不是天天都写,只是一时兴起。”司恒笑着回答道。司南仔细地端详着爸爸写的字,不禁赞叹道:“爸爸的字越来越好看了,流畅秀美、飘逸遒劲。”
司恒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随即又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这丫头,都打趣起爸爸来了。”
“我说真的。”司南认真地说道。
被女儿这么一夸,司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讪讪地笑了笑。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司南看了司恒所写的,跟以前常写的一样,都是一些包含了对妈妈的思念和不舍的诗句。对于爸爸的感情,她是有一些不太理解。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对妈妈的爱是那么深沉,那么执着。然而,妈妈离开后,爸爸却又娶了秦音阿姨,并且对她也是恩爱有加。这让她不禁疑惑,爸爸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用情专一,还是移情别恋?
每当看到爸爸写下的这些诗句,她都会感到一阵心痛。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如此矛盾?难道他的心里,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吗?
太复杂了。司南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再让这些烦恼纠缠自己。她收起思绪,转身看向司恒:“爸爸,下去吃早餐吗?”
司恒抬起头,看着女儿温柔的笑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几点回学校?”
“8点半,上午上完课,下午没课我们可以出去玩。上午你是在公寓还是?”司南关切地问道。
看着女儿总是这样细心地安排着各种事情,既贴心又暖心,司恒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笑着回答道:“不用担心爸爸啦,爸爸来过巴黎几次了。上午我跟马修有个约,得去见他一面。”
“嗯?”司南闻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司恒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是去把他劝退啊,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了。”
司南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谢谢爸爸。”
吃完早餐,司南回巴黎美院的教授工作室。
司恒则是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给老爷子司润生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老爷子略显苍老但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喂”
“爸,我在巴黎了,见到喃喃了,她过得还可以,您可以放心了”
老爷子闻言,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好,好,活着就好,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爸,这个有一点复杂,等我回来跟您说,目前喃喃还活着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妈和大哥二哥他们”
老爷子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么严重?”
“是的,爸。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您和我知道就行了。”司恒再次强调道。
老爷子沉凝片刻,才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挂了”
“好”老爷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司恒看了看时间,想提前出门到跟马修约定的地点。毕竟要向人家表达谢意,提前到是应有的礼貌。于是,他拿起外套和钥匙,准备离开公寓。
谁知下楼时,天空竟下起了倾盆大雨。巴黎的天气总是这般多变,说下雨就下雨,尤其是初冬时节,一旦下雨,气温便会骤降。他想起早上司南出门时只穿了一件卫衣,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于是,司恒打定主意,返回楼上拿了司南的棉外套和雨具。
司恒打车来到司南教授工作室,昨天他来过了,知道地址,路上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看到司恒拿着外套和雨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司南既惊喜又暖心,没想到爸爸还跟小时候那般,在下雨天给在学校的孩子送雨具、送棉服,生怕孩子淋雨冻感冒了。
“爸爸,你要是回国了,我都要不适应了”司南挽着爸爸的手臂开玩笑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司恒闻言,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他笑着说道:“那爸爸再努力把明年的欧洲访问学者名额拿下来?过来陪你?嗯,算了,等资格下来,太久了,干脆爸爸就不回去了”
司南笑而不答,心里暖暖。她知道这是不可能,也是不行的。但这份心意,她已经深深感受到了。
“你跟马修约几点见面?”司南转移话题。
司恒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哎呀,是了,我得赶紧走了,你回去上课吧”说完,赶紧转身就要走。
“爸,别太着急,我跟马修打个电话推迟一下”
“没事,不用了”
司恒匆匆赶到跟马修约好的圆亭咖啡馆,马修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这是一间建于1911年的咖啡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这里聚集了很多艺术家和作家。比如毕加索、基斯林、海明威等,红色丝绒的座椅,木色的墙壁,暖色的灯罩。古典的装潢,墙壁上一幅幅画像,增添了许多艺术气息。镜面的天花板,倒映这里的世界也像一幅抽象画作。
看到司恒过来,马修连忙起身,礼貌地与他握手:“你好,叔叔。”
“你好,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司恒有些歉意地说。他原本想提前到,以表达自己对马修的尊重,没想到还是让马修先到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马修微笑着请司恒坐下。他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昨晚Nancy的话让他知道自己可能被pASS了,
司恒则看着马修,心中五味杂陈。他感激马修在佛罗伦萨时对喃喃的照顾,但又想着如何替喃喃劝退马修的爱慕,同时又不伤害他。因此,两人的气氛都有些客气,带着一丝微妙和尴尬。
为了打破这种气氛,司恒主动询问马修的喜好,并要点咖啡。
而马修则告诉司恒,这家咖啡馆是他朋友家族开的,不用客气。于是,两人分别点了一杯浓缩咖啡和一杯美式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