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破虏的铁腕之下,那些侥幸未被清剿的势力道统余孽,如同被风霜摧残后的野草。
虽然表面看似枯萎,但根须仍深扎于大地,静候着春风的复苏。
他们深知,直接与大乾皇朝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选择了一条更为隐秘且长远的道路——隐匿于市井乡野,或是深山老林之中,暗中筹划,等待时机。
在这些幸存者中,不乏有远见卓识之士,他们意识到单打独斗已无法撼动大乾皇朝的根基,唯有团结一致,方能有望重塑昔日宗门道统的荣光。
于是,一个名为“众道”的组织悄然诞生,它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那些心怀不甘、渴望复兴的势力紧紧联系在一起。
“众道”的组织结构极为严密,成员之间以特定的暗号、手势以及秘法通讯,确保信息的传递既隐蔽又高效。
“众道”的目标并非一时的复仇或夺权,而是要通过长期的渗透、影响,逐渐改变大乾皇朝内部的政治生态,削弱皇权的绝对控制。
从而实现昔日宗门林立、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
然而,这条复兴之路注定充满荆棘与危险。
“众道”的行动时刻处于大乾皇朝的监视之下,每一次的渗透与尝试都可能暴露组织的存在,引发皇朝的雷霆打击。
尤其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在大乾皇朝愈发蓬勃的国势之下,“众道”的生存日益维艰,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
面对愈发艰难的生存环境,“众道”不得不调整策略,从原本的理想主义者,逐渐转变为一个以生存为首要目标的杀手组织。
他们开始接受来自各方的委托,无论是权贵之间的私怨,还是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只要报酬足够丰厚,“众道”便会派遣精英出手,完成任务。
然而,正是这种转变,让“众道”在九州中逐渐树立起了“无所不能,无所不为”的恐怖形象。
无论是多么棘手的目标,只要“众道”接手,就几乎没有失败的先例,哪怕暂时失败,也会前仆后继。
尤其暗杀对象是那些曾经参与过“马踏九州”的帮凶,无论是世家还是个人,“众道”之士皆是“热情高涨”!
而长安张家作为大乾太祖李破虏的狗腿之一,一旦族人上了“众道”的眼,其下场可想而知。
“话说这个众道这么嚣张,大乾就没点动作?”
听了人牙张哀怨的表述,裴昭明不由提起心中的疑惑。
“怎么会没有动作,你以为各州的卫所真只是在大街小巷收保护费?”人牙张一脸鄙夷。
只不过似乎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境地,脸色一垮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光明与黑暗本就是对立共生!”
这时,一旁的张雪也在这个时候提上一句,直接将这个话题说明白。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大乾这棵大树一直在向上生长,他们只会觉得这棵树挡住了他们应该得到的阳光,掠夺了他们滋生的土地。”
此话一出,裴昭明顿感恍然大悟。
只不过想到众道的难缠之处,裴昭明便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人牙张道:“我说你怎么就只敢在临安沾花惹草,敢情根源在这!”
说完便想到上次铁门一事,于是乎继续问道:“奇了怪了,你平日接活不也得孤身外出,怎么就安然无恙?”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人牙张便用幽怨地眼神看着裴昭明。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裴昭明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
人牙张恨恨然道:“平日我都是夹着尾巴出行,哪像这回,架起这么一座显眼的绮栊画栋!”
说着,有些发泄怨气地跺了一下地板,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动道:“长安谁不知道我张家与欧冶公关系匪浅。
寻常那些世家子弟出行不得前后吆喝,高手护道,哪像我家老头子那么狠心,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
一边说着,一遍幽怨地瞪着裴昭明,只看得他头皮发麻。
无奈之下,裴昭明只得连声告饶,并主动承担起接下来的“保镖”一职。
果然,在裴昭明做出承诺之后,人牙张那张苦瓜脸瞬间笑出花来,当场表示要与裴昭明同甘共苦,花前月下。
然而裴昭明见识过对方的嘴脸之后,毅然决然地将其踹到楼梯口。
“老裴,真不用我来给你搭伙?要不然我妹来也行……哎哟!你作甚!”
眼看自己这位不着调的兄长越说越离谱,羞愧难当的张雪又是给他补上一脚,直接将其踹到下一层。
临了张雪还不忘回头向裴昭明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只是其中蕴含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令人难以琢磨。
“得了!本以为此次长安一行定是顺风顺水,岂料也是出工出力的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裴昭明有些无奈地看着稀疏的星空,心头不由感叹。
……
接下来的几天,想象之中的突袭暗杀并没有发生,一切仿佛跳出人牙张的预料与裴昭明的防备之外,显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枯燥乏味之下,人牙张也是时不时走上顶楼与裴昭明闲谈阔论。
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子在一场夏雨中悄然结束。
原本以绮栊画栋这种奇物,自然是无惧风雨,但耐不住众人的前方出现的那座巍峨大城正吸引着已经闲得发慌的几人。
在这片绿意盎然的无垠平原之上,矗立着一座令人心生敬畏的巍峨大城——庐阳城。
庐阳城的城墙,由不知年岁的青石砌成,每一块石头都仿佛蕴含着古老的力量,历经风霜雨雪而不朽,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庄严与神秘。
城墙之上,旗帜飘扬,每一面旗帜上都绣着“解烦”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九州真是幅员辽阔,我们飞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未飞出荆州地界!”
裴昭明一行人早已下了绮栊画栋,踩在夏雨初歇的青石板路,缓缓朝着高大的城门走去。
“没有这么大的地界,如何造就“荆州熟,天下足”的盛况!”
听到裴昭明的感慨,人牙张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荆州境内主要地形还是以平原为主,只有那些与扬州、益州交界之地多山地而已。
其境内不仅土地平缓辽阔,而且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
经过大乾皇朝的多年治理,早已打通水脉,降服大湖,化水患为水利,浇灌出无数良田,于是便有了“荆州熟,天下足”的谚语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