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这一声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有点郁闷的张文亭。
此刻的他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否看错,直到对方朝他招手之后,这才意识到没有认错人。
“不是远哥,你们夫妻俩玩得是哪出?”
见对方朝自己走来,张文亭忍不住开口问出自己的好奇。
来人正是先前被裴昭明敷衍过去的张文远与百里飘絮二人,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有人会夫妻两个联袂出来逛青楼。
张文远原本还有些从容的脚步被张文亭这么一打断,瞬间打了个踉跄,要不是身旁百里飘絮挽着差点就出丑。
“裴兄有礼了!”张文远先是朝裴昭明拱手施礼,身旁的百里飘絮也是微微躬身一礼,只不过眼神多少有点不自然,眼底之中带着一丝畏惧。
张文远这边问候完,立马就朝向张文亭嘲弄道:“你还有脸说我,新婚燕尔的不在家怎么也跑这来!”
张文亭闻言却是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轻浮道:“不可说不可说!今夜可不是出来寻花问柳的!”
正说着,他收起那副姿态,反而凑上跟前道:“我出来混大家都能理解,你这和嫂子玩得才叫花!”
一边说,一边朝晴月点了下下巴问道:“晴月姑娘有见过夫妻两个这么大大咧咧出来消遣的吗?”
岂料晴月只是捂嘴掩笑,并没有搭话。
被张文亭一番质问下来,张文远多少还是有点撇不下脸,无奈只得告饶道:“实在是你嫂子久闻始君院大名!”
说着有些惭愧地拱手道:“这来都来长安,就寻思着过来感受下。”
裴昭明听后也是哑然一笑,敢情是把这始君院当做网红打卡点来着。
在这尴尬之地,话题能聊到这个程度基本就差不多了。
双方告别一番便是各奔东西。
始君院中并非只有一个琐言楼,更有其他去处也是可以陶冶情操,只是说相对而言琐言楼的名气更大一些。
当裴昭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张文远的视线之中时,身旁的百里飘絮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长气。
“放心,有我护持,不会让他伤你分毫,再者说这位裴兄自己也说过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再做逾矩之事!”
张文远拍了拍百里飘絮的手背安慰着。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一下裴昭明,要不是因为裴昭明这么一助攻,二人也不会如此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可谓是水到渠成,坦诚相见,水乳交融,得偿所愿。
有了张文远的安慰,再加上裴昭明已然远去,百里飘絮这才平复心情道:“你当我想,主要是他给过的反馈属实太过恐怖。”
说着她又舒了口气,正声道:“走吧!瞧他们应该也不会跟我们再次撞见,夜长梦多,我们速战速决。”
张文远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免得横生枝节!”
张文远二人举目四望一番,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于是便寻了个树荫小道走了进去。
边走着,二人交谈的声音也渐渐寂然无声。
“你说张子房怎么可能会留宿此地?”
“人早就不在此地,只是暗探上报了这个消息而已。”
“张子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留下蛛丝马迹给我们?”
“是有是无,先看再说……”
“……”
裴昭明二人自然是不知道先前碰到的张文远是别有用心,只不过眼下急之所急乃是先与李紫薇搭上线再说。
然而晴月这位不称职的前台在把裴昭明二人引到琐言楼之后便折返回去。
惹得裴昭明一头雾水,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二人只得先去诗情阁再做打算。
然而诗情阁下依旧一副旧日模样,那些个摇头晃脑的书生士子正杵着眉头踱步作诗。
而裴昭明预想之中的领路人也并没有出现。
“李紫薇这是搞什么名堂,人都约来了,这个时候却不露面!”
张文亭看了一眼月色,估摸着也到了约定的时间,然而作为约定一方的李紫薇却是无影无踪。
见此期间他都忍不住出言吐槽。
“你少说两句吧,但凡人家手里漏上一两件黑料给你夫人,你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裴昭明没有理会张文亭听后哭丧的表情,转而看向诗情阁下随风扬起谜面。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裴昭明快步走到谜面之下,一目十行地检索起来。
果不其然,在挂架高悬之处,发现自己意料之中的东西。
随后裴昭明纵身而起,一把将其抄在手中,落地时又是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飘逸模样。
“好!好身手!”
俊逸的动作自然是引起那群苦思无果士子的注意。
“哼!希望文采能与这身手一样好。”
有称赞就有贬责,不少被打断文思之人自然不好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转而冷嘲热讽起来。
裴昭明没有理会这些纷纷扰扰,转而打开手中的物件。
只见一张平平无奇的白纸上,用着与下午信封上面一样的字迹写上一个“缘”字。
“故弄玄虚,这些个人净会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脸凑过来的张文亭看清纸张上的字眼也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毕竟方才才看过这字迹的主人送来的信件,看这情景摆明就是要裴昭明出诗一首才能会面。
而在这时,几个书生装扮的士子也注意到有人摘取最高处的谜面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始君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谜面挂得越高,代表着谜面背后之人的实力。
没有服众的外貌实力和震慑群芳的内涵,断然不会贸然将自己的谜面挂得这么高。
为首的士子率先拱手敬礼道:“兄台好胆魄,不知尊姓大名,在下国子监监生徐巍然有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有礼在先,裴昭明自然不会做那粗鄙之人。
互道姓名之后,便打算就此别过,然而一声惊呼却是打乱他的盘算。
“你……!你是那个“一朝狎遍长安花”的总嫖把子,卫国公家的浪荡子!”
“……”
随着这声乍起的惊呼,那位国子监监生徐巍然身后突然浮起片片议论声,直听得张文亭面色发黑。
见状,裴昭明也是无奈地拍了拍张文亭的肩膀道:“年轻时打下的名声,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原本还想出言反驳的张文亭听后瞬间泄气下来,毕竟裴昭明说的也是在理。
然而徐巍然却是没有在意这些风评,反而也是朝张文亭拱手致意。
惹得裴昭明不免高看这位所谓国子监的监生一眼。
只是当张文亭拱手回礼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小公爷这会儿不应该在家佳人在怀,怎么会出来寻欢作乐,该不会是家中娇妻满足不了你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