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一遍又一遍地,给风瑜用治愈术,皮肉的治疗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控制他体内的毒素不再蔓延。
她心疼地不知道落了多少泪。
风瑜是被疼醒的。
他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毒虫啃噬,又觉得自己的背,像碳化的木柴一样,时不时开裂。
这种剧烈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清醒的意识又让他庆幸,自己还活着。
“雁舟……”风瑜微睁开眼,看见身下的被褥,他想起身,身体的撕裂感让他根本起不来。
“你别动!”沈瑶发现他醒了,蹲在床头,急切担忧地说:“你身体烧伤了,不要动,爹在给你炼药,等吃了药就好了。”
烧伤?风瑜放出灵识,看到了自己后背焦黑丑陋的模样,后颈焦块相连,左脸的下部也有一块。
他竭力运行木灵力,治疗自己的伤,治愈术走了一圈,一点效果都没有。
连脸上的小烧伤都治不好。
风瑜很绝望,面色也更加苍白,他练的是高级治愈术,竟治不好这样的烧伤。
以往听说过,在秘境中受伤的修士,重伤怎么也治不好,想来自己也是如此,受了治不好的伤。
他将脑袋埋进被褥,心里的害怕和痛苦,远超过身体上带来的剧痛。
沈瑶见他将脑袋埋在被褥,心想定是疼痛难忍,于是起身准备用治愈术,帮他缓解疼痛。
“不要起来!”风瑜埋在被褥中的眉心拧成了一团:“雁舟,你蹲下。”
沈瑶蹲下身,抚摸他的头:“怎么了?”
风瑜的语气痛楚:“不要起身,不要看我,难看。”
他的雁舟喜欢好看的,而自己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沈瑶温声安慰:“不难看,你变成什么样都不难看,何况,很快就会好的。”
“你骗我。”风瑜内心锥痛,雁舟又在哄骗他。
“我没骗你。”沈瑶轻轻扒拉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圈住头,哪怕一用力,身体的剧痛就更加难耐,他也死死护着自己的脸。
沈瑶心中揪痛,双眼含泪,压着哭腔哄他:“夫君,我真没骗你,你怎样我都喜欢,而且真的会好的……”
她越哄,风瑜就越用力,他双手紧紧握拳,全身紧绷,焦烂的皮肉都裂开了。
胡亚武看的心里也难受:“风瑜,你放松点,伤口裂开了。”
沈瑶一听,伤口裂开了!立刻起身要用治愈术,风瑜的左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拽着她往下拉。
他的右臂挡着脸,露出一双眼,目光哀求:“别看,求你了,别看。”
沈瑶又蹲下身,与他对视:“我不看,那你放松一点,别再用力了。”
风瑜并未放松分毫。
沈瑶抚着他的碎发,在他额头吻了几下,取出一块布条,绑在头上遮住眼:“我把眼睛闭上好不好,你放松,我不看。”
风瑜终于放松了,又将头埋进了被褥里。
沈瑶蒙着眼给他用治愈术,缓解他的疼痛感。
风瑜感受着她的安抚,埋着头又昏睡了过去。
紫灵云炉里的丹药,已经初步成型,霍叠用他的神火温炉,为丹药注入丝丝神力。
风瑜从昏睡中醒来时,感觉自己的右肩非常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肉里钻,一直从肩头钻到背脊。
大概是内里的血肉在重新生长,他没多想,也没放灵识探查。
反正都已经成这样了,里面长点新肉,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他的雁舟,可能等不到回天外天,便会不要他了。
若真如此,他就把契印剜掉,自己已经烂成这样,不在乎多烂一块。
他埋着头不动也不说话,谁都没发现他醒了。
胡亚武有多年野外生活经验,储物戒的东西准备的很全,他支了个小桌子放置食材,用火灵炉熬好了粥:“沈瑶妹子,来吃东西。”
沈瑶:“你吃吧,我不饿。”
胡亚武:“吃点吧,你从他晕倒就没吃过东西,这都多久了。”
沈瑶:“等他好了我再吃。”
胡亚武看看还在沉浸式炼丹的霍叠,对沈瑶说:“你爹的丹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炼好呢,别等风瑜没好,你先饿死了。”
沈瑶一心施放治愈术,不再与他搭话。
胡亚武无奈叹气,风瑜不装睡了:“雁舟,我饿了。”
沈瑶还蒙着眼罩,她蹲下身,轻声回复:“你醒了,等着,我喂你。”
胡亚武捧着一碗粥过来:“你过去吃,我来喂他。”
沈瑶摘下眼罩,伸手接碗:“我来喂。”
胡亚武:“你去吃,我来喂。”
风瑜用手肘撑起身:“我手没事,能自己吃。”
沈瑶看向他,他立刻把脸偏了过去:“别看我。”
最终还是胡亚武喂他吃了粥,沈瑶也吃了些食物,蒙上眼睛继续施放治愈术。
紫灵云炉吟声呼啸,通道内金光大盛,一道光柱穿透地宫,直冲云霄,金光引来了雷电,在谛河秘境的上空炸响。
“成了!”霍叠收功睁眼,喜滋滋地开启丹炉,里面有三颗圆润的金纹丹药,药香浓郁,充斥着整个通道。
风瑜闻到这股药香,便觉得身体的疼痛感减少了许多,心中又升起了些许希望。
霍叠将丹药收进一个小瓶:“闺女,给云河吃一颗,还有两颗保管好,防着以后中毒。
沈瑶眼巴巴地接过:“谢谢爹,爹爹辛苦了。”
谢完感觉还差点,补了句:“爹爹天下第一好,第一厉害。”
“哈哈哈哈。”霍叠摸着胡子,脸笑开了花:“快去给他吃。”
沈瑶:“好。”
她取了水,带着解毒丹过去,风瑜还是躲着脸,只伸手接过丹药:“我自己来。”
沈瑶将眼睛一闭:“我不看,你别硬吞,喝水。”
风瑜服下丹药,没一会儿身体上便冒出阵阵黑丝,他的灵识看的一清二楚,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黑丝被霍叠引到一边,用神火焚烧净化。
待黑丝散尽,风瑜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又施放一轮治愈术,背上的焦黑只稍稍变浅,后颈和脸上没有变化。
他又试了一遍,这回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了,顿时心灰意冷,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沈瑶闭着眼等了一会儿,出声询问:“云河,怎么样了?”
风瑜的声音沉闷:“嗯,好多了,我要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