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军是真心舍不得这些子弹,给八十粒都已经是剜心了。
萧振东居然张嘴就要四百!
这个黑心肝的,得亏是他开得了口。
“不成!”
刘宏军算是发现了,你对上毓家这一票人,尤其是萧振东,要脸根本就没用。
你要脸,他把你裤衩给扒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裤衩,刘宏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就八十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
啧,耍赖,是不?
以为他多要脸呢?
他吸了一下鼻子,也跟着一屁股坐下了,“就四百粒,少一粒,都不干。”
俩人僵持了五分钟,刘宏军是一脑门的虚汗。
好好好,年纪轻轻的,心态倒是稳。
萧振东耗得起,他耗不起,最后一咬牙,“一百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顺势躺下了,眯着眼看天,哎哟,这天可真蓝啊。
下乡这么久,别的不说,撒泼打滚这一套,倒是更加精进了。
在毓庆的劝和下,刘宏军和萧振东各退一步,折中。
萧振东一个人搂了二百发子弹蹿了。
缀在腰间的子弹嘟嘟囔囔一大坨。
裤子都跟着往下掉,整的萧振东不得不重新把裤腰带系紧点。
刘宏军的心,好像是破了个大洞,哗啦啦的往外淌血。
在他的眼里,萧振东真是可恶至极。
得了便宜还卖乖第一人。
萧振东瞄了一眼刘宏军,拍拍屁股就走了。
上山上山,再磨叽下去,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不过,萧振东的余光瞄见了一个熟人。
赵有柱。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满脸愤懑的老熟人。
本来萧振东折腾一场,是时候该收手了。
可你居然瞪老子。
好吧,那他不爽,你也别想爽了。
他抬抬手,热情的,“哟嚯~兄弟,好久不见啊。”
赵有柱可没萧振东那么好的心情,在他看来,自己拿猎人证,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经过萧振东这么横叉一杠子,自己算是鸡飞蛋打。
猎人证拿不到,还把脸丢足了。
上次在县领导办公室遇见他之后,老爹在那没说啥,回来可是把他吊在梁头上抽了半小时。
要不是他娘拦着,他差点被亲爹活活抽死。
他本来懒得搭理,寻思着让萧振东知难而退。
可赵有柱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不搭理他了,他反倒是更来劲了。
拎着裤子,还话上家常了。
“这一晃,俩月没见了,你这猎人证,弄的咋样了?拿到手了没?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娶媳妇了没?”
两句话,句句都精准踩雷。
赵有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有完没完?”赵有柱愤怒的,“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狗拿耗子假慈悲了!”
这一爆炸,在场的人都有些怔愣。
不是,赵家这儿子,现在的脾气,这么大吗?
萧振东登时无辜起来,“兄弟,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男人脾气大,可不行,得本事大才行。
我看你这样,就知道,你的猎人证,估摸着还没拿到手吧。”
赵有柱张嘴就想骂人,被赵德光抬脚踹了一下。
一个踉跄,赵有柱冷静了。
他窝窝囊囊的看了一眼老爹,对上赵德光的眼神,瞬间变成了乖顺小绵羊。
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
赵德光一本正经的,“大家伙见笑了,柱子年纪小,嘴巴也笨,赶不上人家机灵。
这不,一张嘴,还跟小孩子脾气一样。”
说罢,他顿了顿,抬头盯着萧振东,似笑非笑的,“确实是赶不上萧知青一半能耐,年纪轻轻的就……”
萧振东笑嘻嘻的,“那不能跟我比啊,我这多优秀了。
年纪轻轻就拿了猎人证,你让你家儿子跟我比,那不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
听见萧振东这样说话,赵德光都懵了一下。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猖狂了?
一点谦卑都不懂了?
他看着毓庆,眸光复杂,“老毓啊,你这女婿,不简单啊。”
毓庆:“……”
他在心里骂萧振东抽风,老老实实上山不就行了,干啥沾花惹草的。
可面上,毓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我这女婿,确实没的说。
人出息,也有能耐,还孝敬我们这些老东西。”
他哈哈一笑,“都说我找了个知青当女婿,是脑瓜子里泡了水,可是,谁有这女婿,做梦都能笑醒。
这跟多了个儿子,有啥区别?”
甭管毓庆是如何嫌弃萧振东,背地里还逮着不做人的小两口骂骂咧咧。
可在外人面前,这必须得分清里外啊。
女婿再操蛋,那也是自家人,得护着,咋可能被外人欺负了去。
赵德光见毓庆的回答不合心意,深吸一口气,又干巴巴的寒暄了两句。
眼看着毓庆说上瘾,还要继续叨叨他这个女婿,这样、那样,气的他脸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
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还有事儿。”
转身就带着人上了山。
他虽然不是彩霞大队的猎户头头,可地位也是超然的。
刘宏军没上山,他站的远远的,目送大家伙离开。
萧振东贱嗖嗖的凑到了毓庆的面前,“爹啊,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呢?
一个女婿,半个儿,嘿嘿。”
毓庆:“……说实在的,以后咱们两家还是保持点距离吧。省的人家嚼你舌根子,说你是倒插门。”
结了婚的,见天往娘家跑,不是个事儿啊。
最重要的是,毓庆这段时间,光是洗盘子、洗碗都洗的两眼发黑。
洗不完,根本洗不完。
前脚洗干净,后脚又造出来一堆。
“爹啊,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萧振东认真的,“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大哥大嫂平时还得照顾孩子,四哥过两天就回部队了,到最后,还不得我跟芳芳多照顾你们吗?”
“那你们两口子吃完了,能把碗筷洗了再走吗?”
萧振东:“……”
他果断,“爹,一码归一码啊,你要是再这么整,那就生分了啊!”
没结婚之前,那包洗的。
结了婚之后,洗碗?洗什么碗?
不过……
萧振东总觉着自己忘了点啥。
是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