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是你对不对！？”
“我找到你了呀，我只是这几日没办法跟在你身边，你怎么能死了呢？”
“晏琅，你醒醒，你教我，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你醒一醒，你还没重新认识我……”
乌清杨紧紧牵住晏琅的手，眼泪落在她的脸颊。
他花白的头发逐渐乌黑，脸上的皱纹也一点点消失，不过片刻，便从花甲老人蜕变成青年模样。
他几乎虚弱得瘫倒在地，却仍旧紧紧攥着晏琅的手。
“你知道吗，我不叫乌清杨，我叫巫阳。”
“我是巫阳，是你的徒弟，是小巫，是你亲口答应我有下一世的话，让我早点遇见你，让我当当你的师傅。”
“人不可以这么言而无信，晏琅…你骗我。”
最末的几个字落下时，晏琅的手指动了动。
她的意识逐渐回笼，听到身旁虚弱的哭喊声，想要将人赶走。
小巫…巫阳，乌清杨。
晏琅脑海中闪过一道七八岁小孩的身影。
“巫、阳……”
她张了张嘴，沙哑着声唤出这两个字。
眼前逐渐恢复光亮。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青年面孔。
听见晏琅喊自己的名字，巫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不过短瞬又年轻了三四岁。
“师傅，你不要抛下我。”他哑声喃喃。
晏琅用尽全身力气，抽了抽被巫阳紧握的手。
即使力道轻微，可这次总算是引起了巫阳的注意。
他抹了把眼泪，在看见晏琅睁着眼看他时先是愣了下，继而面上涌出欣喜之色。
“师…”
“滚出去！”
晏琅喝止，神情严肃。
巫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作势又要掉眼泪。
“我这是献祭阵法，你想当祭品我还不想收你呢。”
晏琅尚且虚弱，还得给蠢孩子解释。
见巫阳还在不断被献祭阵法抽走生机，晏琅心中焦急。
死孩子什么阵法都敢闯。
得亏她布阵的技术还不够，阵法的强度也不够，否则巫阳估计进来就死了。
巫阳表情出现短瞬的呆滞，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的跑出阵法。
他一出去，献祭阵法中没了补充的能量，加之早已运转到极致，阵法的力量所剩无几。
晏琅仅仅只是依靠这股力量重活过来，身体各处都未恢复。
连动下手脚刺骨钻心的痛。
好在晏琅对这种痛习以为常。
毫无阻碍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血阵符催动。
阵法一开，血色红芒乍现。
阵法之外的巫阳知道血阵，强撑着身体自告奋勇，“我去给师傅抓妖兽！”
“站住。”晏琅喊住他，“你修为如何？不要找死。”
巫阳心虚的挠了挠头，“我…我还好吧，师傅放心，我刚刚跑过来路上杀了不少妖兽，我去拖过来也行。”
他说罢不给晏琅再次喊住他的机会，快步跑开。
留晏琅一人在阵法之中。
晏琅的心情此刻说不出的复杂。
这么老不要脸、贱嗖嗖的一个抠搜老头乌清杨，老天爷开什么玩笑，告诉她这是她前世乖巧的小徒弟巫阳？
而且算起来，她活过来有一半的功劳是抽了巫阳的寿命。
她知道巫阳是逆生长的存在，却不知道连修为都是逆着来。
所以一开始从未将越来越年轻的乌清杨往巫阳身上想。
更何况两人简直天差地别。
晏琅正头疼着，就听到阵法外，巫阳哼哧哼哧的拽着一头妖兽尸体过来的动静。
是头五品妖兽。
一丢进来，血阵就迅速抽出妖兽的血气滋养晏琅。
乌清杨把妖兽丢进来转头就接着去拖另一头妖兽，动作很快，一头接着一头。
没多久，晏琅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丹药丢进嘴里，抬头就看见血阵之外正一脸高兴看她的巫阳。
脑海中闪过他老时候的脸。
“你别看着我。”晏琅抬手扶额，没眼看。
“师傅～”巫阳委屈的撅起嘴。
现在的他已经差不多是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撒起娇来得心应手。
这些动作被老巫阳做出来晏琅会觉得他老不要脸，但巫阳做出来，就显得赏心悦目许多。
毕竟白白净净的少年跟脏兮兮的邋遢老头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师傅～”巫阳没得到回应，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句。
晏琅无奈叹了口气，抬眸看他。
“做什么？”
“师傅是何时重生的？”
这件事巫阳很早就想问了。
因为上一世晏琅曾告诉过他，她学习符术是在入魔之后。
所以在看见和晏琅一模一样的符纸时，他才会着急去找人，因为他确定晏琅也重生了，而且来过乌衡镇。
只不过因为他是老头的样貌，不太好相认。
他不想让晏琅知道他老时候长什么样。
现在他摊牌了，晏琅知道了乌清杨就是他。
好在已经变得年轻，说起话来自然得多。
巫阳眼巴巴看着晏琅。
“几年前，乌衡山选徒大会的前几日。”
晏琅记不清具体时日。
不得不说，眨眼功夫就过去好几年。
“那咱们差不多，我醒来时刚刚好是炼完乌金符纸打算拿去卖，结果一去才知道前两日被你买了。”
巫阳边说着边往血阵旁边挪。
试图跟晏琅拉近距离。
晏琅没错过他的小动作，无奈喊住：“坐在原地别动。”
“人家想跟师傅更近一些嘛，师傅不想小巫吗？”
“不想。”晏琅无情道，在巫阳委屈之前打断施法，“我还没问你，乌金符纸是你所炼制，为何你从未告诉过我？”
巫阳讪笑了笑，默默腾挪屁股，“这不是…年轻了脑子不好使嘛…”
晏琅：“……”
也亏得他说得出口。
她揉了揉眉心，想起先前从他手中拿过两张乌金符纸时，他的容貌和修为出现的变化。
当时她心中存疑，却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意思。
可现在不同。
那是她徒弟，没什么事不能问的。
“炼制乌金符纸是不是对你有害处？”晏琅直接问道。
巫阳就知道她要问这个，试图转移话题，“那什么，师傅你要不要再弄两头妖兽来…”
“别打岔。”晏琅不给他这个机会。
巫阳下意识撅起嘴，做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
“师傅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