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公正,又何以正义。
芙卡洛斯,你所说的公平正义真的存在吗?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那是何物。
那维莱特走出歌剧院,脑海中快速闪过五年前他和芙宁娜在雨中的谈话,同时又想到了这五年来德莱厄斯若有若无的怀疑目光,让他本不该起波澜的心也掀起了涟漪。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基础到底是何物,那维莱特尝试去理解,然而那种情感依旧无法彻底深入他的内心。
“怎么?我们枫丹的最高审判官有心事了吗?”歌剧院门口的柱子背后,一根长长的呆毛伸了出来。
芙宁娜缓缓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看着那维莱特。
“芙宁娜女士,你不是去看科学部队了吗?”那维莱特平静地看着芙宁娜。
“你还是无法理解吗?”芙宁娜走近那维莱特的身侧。
“虽然你会偶尔露出一些人为的情绪,但作为在舞台上演绎了五年的我来说,我还是能够看出来你的伪装,你的内心恐怕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喜怒哀乐吧,那维莱特。”
“芙卡洛斯,我无法理解,身为神明的你,为何会拥有和人类相同的情绪。”那维莱特说着。
“是因为我的部分缺失,所以才导致的不完美,因此无法理解自我吗?”
说到这,那维莱特停顿了下来。
“当初你邀请我来枫丹当最高审判官,你让我去理解和感受正义与公平,然而公平与正义又是否真的存在?”
“这几年,我审判过人类很多案件,所看到的都是人类自我斗争,自我相残,明明都是同类,却无法和平相处,芙卡洛斯,公平与正义真的被需要吗?”
“不错,不错。”芙宁娜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最高审判官还算聪明,不像德莱厄斯那么笨,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人类啊,他们总是这样,就像你说的那样,会自我斗争,自我相残。对于神明来说,人类这个物种真是个失败的,不完美的作品。”芙宁娜扶着额头叹气着。
“然而,正是这份看似失败的,不完美的作品,才真正能够称之为人类,因为不完美,人类拥有很多复杂的情感。”
“他们会高兴,会难过,会用超出言语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们擅长用各种情感铸造出他们独一无二的个体。”
“或许是因为个体的多样性,这注定了他们会该懦弱的时候懦弱,该难过的时候难过,斗争因而开始,往复无常。”
“那维莱特,你看到了人类自我斗争的一面,那么你又是否注意到了人类爱的一面呢?”
芙宁娜缓慢走进歌剧院,面向着歌剧院舞台上的谕示裁定枢机。
“看,那是我创造的小东西,当初我创造这个东西时,我想了很久,我的正义到底是什么?我的公平应该放在何处。”
“经历了千年对人类的观察,我终于决定用这样的姿态去打造它,它拥有着代表着公正的天平,而天平的两端,放着我对人类的思考。”
“对于人类的思考?那是什么?”那维莱特跟在身后,轻声询问着。
“当然是公平与正义呀。”芙宁娜轻轻笑着,身上的蓝色礼服变成白色,她的裙裾如同天上的银河,散发着温柔的星光。
“天平的两端,我都放了我所拥有的公平与正义,最初的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在天平的两端放善良与邪恶,但是最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为何?”那维莱特问道:“在正义之神眼中不应该存在正义与邪恶吗?”
“那维莱特,有时候要学会多多观察,不能以个人的喜好去判定邪恶的意义,那样的话对于邪恶本身而言,是否会错失相对应的公平呢?”
芙宁娜如同邻家姐姐一般笑着注视着那维莱特。
“依靠着个人的能力,擅自去判定所谓的邪恶,那维莱特,假如有一天,连正义之神都是罪人,那么用罪人所书写的律法,去判定,那么是否真的达到了公平?”
“因此,我选择让天平的两端承载着正义与公平两份理念,在审判庭中,弱小者可以得到正义,而即使是犯错者,也有表达自我的公平权利。”
“换句话来说,神明维护弱小者正义的同时,也扞卫着犯错者说话的权利。”
“至于最后得出怎么样的结果,我把答案交给了世人,同样也交给了你。”
“那维莱特啊,在这代表着公正与正义的舞台,你会给予罪人怎么样的判决呢。”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感受去,观察人类,直到成为枫丹的公正,这才是你所说的具备审判资格吗?”那维莱特轻声问道。
芙宁娜只是笑了笑,缓慢走上楼梯,然后出现在最高审判官席位前坐了下去。
“我始终相信,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公正,那维莱特。”
“当然在此之前,你先学会感受何为正义,何为公正。”
“就像你现在面临的困境一般,即使相处了五年时间,你努力了那么多,却依旧无法得到德莱厄斯的理解和认可,甚至德莱厄斯对你的敌意从来没有减轻,那么这对你来说,付出却被当成局外人,是否真的公平?”
“而对于德莱厄斯而言,你的存在,是注定会给枫丹很多不确定性,对于他来说,防备一个对于可能造成枫丹走向危险的道路的水龙王,那你又是否能够把他对你的敌意归类于邪恶的行为呢?”
那维莱特沉默了。
“呵呵~”芙宁娜轻笑着。
“你们都试着去相互理解彼此吧,从理解中去寻找你的道路。”
“当你理解了这一切的意义,那么你就会明白这个位置的意义了。”芙宁娜坐在最高审判官席位上,目光中带着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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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用芙卡洛斯的语气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