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村的人咋不搬走啊?这路也太难走了!”小杏不停的给冻红的手放胳肢窝下取暖,几人一路背东西走累死的来到葫芦村。
经过大雪覆盖的山路,踩上滑的很厉害,陈幺娘跟小草都摔了五六跤了,就这都没想过回去不打了。
“能搬去哪呀,附近的村子哪个地方都是如此,”陈锄头拄着木棒叹气。
小草听完也惆怅的说道,“阿兄说的可真对!搬哪去都要税钱,听干娘说,小五不在家那几个月,里正找她要了两回税钱了!”
“那咱们打兔子要给他税赋吗?”小杏抓着冰石头忙问。
“给他个大头鬼,做他的大头梦去,”陈幺娘回了一句。
陈锄头扭头看三人笑,继续带头开路朝葫芦谷爬,眼见着天要黑了,总算穿过陡峭的山崖缝坡。
“到了,我们进山洞里躲一夜,明天白天再逮兔子,葫芦谷不仅有兔子还有野猪出没,夜里乱闯会被野猪吃了。”
陈锄头说完找了一个熟悉的山洞,狭小的山洞很深,有一股腐臭的气流味,四人小心走到黢黑的洞底部坐下,听外面呼啸的寒风呼呼响。
陈幺娘掏出火石递给陈锄头,“阿兄我去找木棒回来……”
“不用你去找,夏天我来的时候捡了不少在洞里,”陈锄头起身扶着山壁,摸索着走了十多步远,拐进另个洞里,从里面捞出一抱树枝返回坐下。
抓起一把树叶草,使劲的揉搓至软烂,放火石下使劲的打了十多下,软草有了烟气,陈锄头对草吹了吹气,忽明忽暗的火头亮了。
小草急忙抓了一把草递过去,陈幺娘跟小杏捡带树叶的枝棒放好,看着小小的火苗渐大,四人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绽放。
陈幺娘在火光里找了干净的木棒,穿着她带来梆硬的馍馍,举着给烤热乎。
小草小杏又去了一趟陈锄头找木棒的洞,抱了两抱木棒过来,洞里要烧一夜的火,一抱木棒根本就不够烧的。
陈锄头不慌不忙的从背筐里拿了烧水壶,这是他成亲后,陈鼻子分给他的家产之一,他每次进山坳里都宝贝的带着用。
打开鱼皮囊把水倒壶里,放在火上给烧热。
陈幺娘一边烤馍一边看陈锄头,心里有点讶异的想着,没看出来陈锄头生活常识挺好的,人看着不像那么的沉默寡言,半天打不出个屁来的人。
“一会吃完馍馍,你们三个都贴山根睡,我睡在外面守着,夜里会有山猫进山洞,它爪子抓人利的很,抓着你们不得了,”陈锄头低头说完挑了壶离开火堆放凉。
“知道了阿兄,”陈幺娘应了一声,把烤好的馍馍掰开分吃,继续烤第二轮馍馍。
“葫芦谷这里本村的人也不来吗?”陈幺娘借着火光打量山洞,长夭夭的窄小,偶尔寒风吹进来,吹半道风就消失了。
“本村人不敢来,他们差不多都去老人庙那边逮兔子,葫芦村人口少,犯不着来这里为兔子送死,”陈锄头轻描淡写的倒了一碗水给她们。
陈幺娘接碗喝了一碗递给小草,四人就带了一个碗,喝水都是轮流喝。
小杏感兴趣的问道,“阿兄,老人庙那里的兔子好逮吗?”
“不好逮吧……,但是那边地势平坦有树林,不像这边都是山坡子山洞,但是那边去的人太多了,够呛抓兔子,”陈锄头迟疑的回答小杏,他也不肯定没去过。
小草看了眼小杏,想去抓兔子的心歇火了。
四人吃饱喝足靠着山根闭眼睡觉,夜里陈幺娘睡醒后,还给火堆添了一次木棒,早上在一阵烤馍香里睁开眼。
“什么时辰了?”陈幺娘揉揉眼问。
“天刚亮呢!我们要趁这个时候去野猪坑,”陈锄头不怕烫的拿下烤馍递给三人分,把烧开的热水灌进鱼皮囊里系好。
“你们快吃,我把东西送去别的洞里藏着,再留点火晚上回来还要用。”
小草她们闻言大口吃馍,噎的翻白眼喝开水顺下去,等东西都藏好了,四人雄赳赳的出了山洞抓兔子。
“这能抓到兔子?”小杏看雪都有她小腿深了,迷茫的侧头问陈幺娘。
“来都来了,不抓一只回去不甘心,”陈幺娘双手揉揉冻通红的脸。
“没错,干手回去能亏死,抓!”小草拍拍腿上的雪,三个姑娘互相扶着,拉着陈锄头的衣角在雪地里前行。
“兔子……兔子脚印呀!你们看……”
小杏鼻涕眼泪都被冷风吹出来了,糊一脸的结成冰,她哆嗦着抬手擦眼上的雪冰,突然看见雪地上有一串雪洞,她忍不住激动的大喊起来。
“在哪在哪?”小草冻懵的傻问。
“呶,你们看树下那里,是不是兔子跑的洞?”小杏指着不远处的树下。
陈幺娘连滚带爬的滚过去,拍拍冻的生疼的脑壳,跪雪地里仔细辨认,“阿兄这是兔子跑的吗?”
“没错,是兔子跑的印子,我们跟着脚印捋过去,”陈锄头擦了擦满脸雪碎冰,他一直走在前面给三人挡风雪。
听见确实是兔子脚印,给死趴趴的三人注了一针强心鸡血,都抬手搓搓脑袋,红着脸顺着脚印一路捋过去,一直捋到一处大枯草丛没脚印了。
陈幺娘兴奋的打打自己的脸,一猛子扑草丛上压的死死的。
“干啥?”小草看了一脑袋问号。
陈幺娘抬手抹了抹脸上扑的雪,手伸在身下嘿嘿的笑,不多时薅住一直乱甩的灰毛大兔子。
“小五你真厉害!这兔子好大哦!”小杏崇拜的看陈幺娘,原来抓兔子要用身体扑。
陈锄头赶紧接过兔子,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意,扶起陈幺娘给她打雪。
“我们在草丛里翻翻,雪厚有兔子也跑不掉,”陈锄头一边说一边拿绳子绑兔子。
有了第一只兔子开头,小草她们几乎是跪地翻开枯草找。
“有一只……有一只……”
小草吱哇鬼叫的大喊,学陈幺娘对着枯草跑出去的东西扑,也没看清是什么就扑过去压住了。
陈锄头他们什么都没翻到,听见有一只回头都过来扑。
“抓到了没?”陈幺娘抓着小杏的腿问。
“抓到了,你们看!”小杏兴奋的举手大笑,脸上都是雪来不及擦。
“你抓到个鬼呦!你抓了冻死的长虫还不扔了,”陈幺娘一听抓到了忙抬头看,一条干硬的蛇被小杏高举着。
“啥?长虫?遭瘟的死虫,冬天不好好的在洞里待着躲,死出来冻的梆硬,”小杏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扔了蛇。
陈锄头爬起来到处找脚印,都来不及掸身上落的雪。
小草在地上咕扭一会,手在雪里摸了半天举着重东西问,“我抓的是啥?”
“哎呀野鸡!是野鸡啊小草姐,哈哈哈我们抓到了野鸡!”陈幺娘急忙跑上去,抓住要死过去的野鸡,扶起小草兴奋恨不得跳起来。
陈锄头拿出绳子给野鸡拴死,扔进背筐里傻笑乐呵半天。
几人再次默契的趴草丛翻,一大片草丛全都翻完了,除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便什么都没有了。
四人拄着木棒在风雪里转去别处找,路不熟全靠陈锄头带路,好不容易才转去山坳背面,寒风终于不那么刺骨了,修整一会轮流喝了一口热水,开始继续扒草丛。
不枉费他们几乎冻死过去,在野猪坑的大树坡下枯草地里,翻了四只兔子出来,至于树林里他们是不敢进去的,里面有野猪,碰到了就是送死的命。
“天不早了我们回山洞里,明天早上再过来继续翻,”陈锄头抓了几把雪放筐里盖着。
陈幺娘抬头看飘雪的天空,“时间还早阿兄,我们再翻翻,好不容易翻到这里就走了多亏的慌。”
“嗯,小五说的对,”小草小杏用力的点头附和。
“不行,傍晚是野猪出没的时间,我们赶紧回山洞里躲着,明天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山洞住,”陈锄头强硬的带着三人回去了。
到了躲藏的山洞里,陈锄头急忙拿出留的火种升起来,提壶灌了一壶雪进来烧水,三个姑娘被他撵去角落烤火。
陈幺娘看自己浑身冒白气的衣服,又看小草她们冷的直打牙嗑颤,直接把火拨的旺旺的。
“你们围着火把衣服烤干,我来给你们做吃的,”陈锄头找出带来的炒米,抓三把扔壶里烧开倒上糖浆,又把馍馍串木棒上烤着。
看的出来他是经常吃这样的苦,穿着浸湿的衣服跑来跑去的忙碌,丝毫不当回事的。
“小杏你先喝,”陈锄头把冲好的糖米倒了一碗递给小杏。
“小五……”
“听阿兄的你喝,”陈幺娘看小杏青白没血色的脸,再不喝肯定得出事了,连连把碗推小杏手里。
陈锄头低头找壶盖子擦了擦,倒了一壶盖子递给小草,“你也快喝了。”
“我喝了小五怎么办?”小草问。
“我用鱼袋子,”陈幺娘低头从背筐里找了半天,拿出一摞干硬的鱼泡,分给了陈锄头两个。
两个鱼泡摞一起硬硬的当碗用,只要不是滚烫的热水,鱼泡轻易的不会软皮。
“你带鱼泡干啥?”陈锄头给鱼泡里倒满喝一口奇怪道。
“平时下水装草药用的,昨天出门习惯了拿一摞扔筐里,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陈幺娘觉得自己脑子真好用。
小草把烤好的馍馍掰开分分,一顿糖冲米喝了两碗,驱散了身上不少的寒意。
陈幺娘脱了外衣用木棒挑着,对火不停的烤衣服。
小草小杏也扭捏的脱了外衣,躲在抖开的衣服后面打盹休息。
陈锄头就没好命休息了,他吃饱喝足拎着冻僵的野兔,去了山洞外面给野兔野鸡处理出来,处理好的皮毛肉码上厚厚的雪冰着,放在隐蔽的地方藏好
一切都忙完回山洞里,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放轻脚步脱了自己的外衣,用木棍也给挑着烤干明早穿,人在衣服后面隔火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