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扬听见后面有声音跟上,渐渐放慢脚步,本以为人家跟上后会一块走。
车臣枫经过他身侧,目不斜视,直接当他空气。
有人带路去矿山容易很多,他们到达目的地也就二十分钟。
程飞扬:“我先进去。”
车臣枫像没听见他的话,走在前面搬开一个铁桶,手电筒照进去能看见一个洞口,闷声不响的低头要往里钻。
可惜,有个人比他更快。
“你出去!”
“我出去喂狼啊。”
外面狼声一阵比一阵多,如果闻到气味跟这里,他们两个人还不够塞牙缝。
车臣枫只能妥协,但不想再欠程飞扬恩,坚决要走前面:“有什么事,你顾好自己。”
程飞扬张了张双唇:“……好。”
矿山遗留下来的洞口狭窄,仅一人通行,他们太高需要弯腰进去。
走了十多分钟洞口变大,程飞扬检查四周没问题,才侧身让车臣枫出来:
“找什么东西?”
车臣枫:“你站这里守住。”
程飞扬:“嗯。”
防着他呢,才多久没见,连信任都没有了。呵呵,心底抱住的那丝希望,坠入深渊。
破旧潮湿的山洞有一百多平米宽,到处趴满蜈蚣蜘蛛,还有一些毒虫蚂蚁。
车臣枫急于找东西,身后有条小黑蛇在背部都没察觉,眼见要爬入衣领,程飞扬冲过去用枪拍掉。
“有蛇。”
车臣枫回过身那防备警惕的姿势,程飞扬笑得很无奈。
冰冷的枪口移开,换来的是冰冷的道谢:“谢谢。”
程飞扬强装镇定的笑容绷不住,回到原位握紧手中的枪。
黑亮亮的新枪,阿海骗了他。
夜越深,山洞气温极速下降,人呼出的气体形成白雾。
车臣枫感觉手脚冰冷,温度下降太快,他开始手麻。
过了半小时,他终于从地里挖出一个箱子:“走。”
程飞扬没看见是什么东西,也不敢多问,转身进洞口带路。
车臣枫找到想要的东西,跟在身后没有来时的焦急,平静的用电筒打量四周环境。
洞口上方有反光的东西,他照射看清,原来结冰了。
难怪这么冷。
走出山洞,外面冰冷的风刮过,冻得人颤抖。
“要不,我们今晚先找地方躲一躲。深山晚上危险,我们天亮再回去也不迟。”
程飞扬体质再好,也无法做到穿件单衣在零下温度保持稳定。
他说话都要打架了。
车臣枫微愣,手电筒扫过他身上才发现程飞扬身穿单薄。他自己来时穿的是重装装备,警用衣服保暖可以,所以没有特别冷。
光线在身上没有挪掉,程飞扬咬住颤抖的牙改口说道:
“我们还是先把东西带回去要紧。”
车臣枫抿紧双唇,深邃的眼眸注视他身上。
“你别这样看我,我没有谋反,信我哈。”程飞扬既伤心又好笑,他不信任自己都到这个程度了。
“去那边铁皮房。”
远处一个大石头下有间生锈铁皮房,看样子是当年的保安亭。
铁皮房四处有破洞,好在关上门,能阻挡寒风。
三平方大小的地方里面还保留当年的凳子桌上。程飞扬挑了两张好的凳子用手拍掉上面灰尘,给一张车臣枫,自己搬一张到门口。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铁皮屋砰砰响,偶尔还有雨滴声。
气温下降太快,程飞扬坐在门口抱住双臂尽量能自己暖和起来,慢慢的,他感觉不对劲,用力咬住下唇,希望疼痛刺激神经。
双手双脚冻麻,他僵硬着起身把周围的木桌和凳子捡到中间,没有火引打火机点不着这些木棍。
他想出去捡些干枯树枝,打开门寒风哗啦蹿入。程飞扬被风吹刮睁不开眼,当他想拉住门板走出去,车臣枫拽过他手臂:
“我去。”
程飞扬不逞强,他知道自己开始失温,躲在门后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在他脑袋发昏,车臣枫捡回来一些树枝,柴火在他面前点上,浑身僵硬的人,依旧感受不到暖和,抖着身子昏沉沉。
“程飞扬。”
程飞扬头埋在双手间,车臣枫看不清他现在什么情况,试叫了声没见反应。
“你怎么样了。”
“程飞扬?”
车臣枫连叫几声没等到回应,用手推了推,发现程飞扬身上冰冷僵硬。
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个他这副弱鸡的样子,车臣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脱下衣服替他披上。
接着又去把柴火加到最大,中间看了几次程飞扬。
他浑身颤抖头埋在双臂,似乎对外界没有反应。
“程飞扬。”车臣枫声音开始着急。
这次,车臣枫紧张的走过去用手推了推:“你怎样了?”
“…冷…”,程飞扬真的很冷,他来园区挨打受饿,体抗力下降很多,今晚遭遇极速变温,身体没能像以前那么好。
铁皮屋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噼啪啪,程飞扬大脑混沌,摸不准车臣枫在做什么,但心中却莫名的很想他。
如同临死之人,想着全是挂念的人。
“车……,”想叫唤他的名字,想告诉他,很想很想他。
仅剩的一点理智及时阻止程飞扬,说过不打扰不骚扰的,不能再惹他生气,不想惹他恶心。
只要这时候他在身边就好。
埋在手臂下双眼泪流不止,不知是对死亡没有遗憾,还是对爱而不得的痛苦。
车臣枫在旁边感觉程飞扬越来越不对劲,清冷的脸庞第一次出现,害怕。
“程飞扬。”叫唤的声音带着慌乱。
程飞扬颤抖的身体被人抱在怀里,强壮有力的双臂紧紧把他抱住。
车臣枫感觉自己抱的是冰块,身上没有一点温度,程飞扬浑身僵硬的颤抖,嘴里还有压制的声音。
仔细听,程飞扬竟然哭着喊他的名字。
……
山上的气温变化多端,降得快,升的也快。清晨的阳光升起,和燃烧的炭火烘烤,铁皮屋热气腾腾。
程飞扬晕沉沉的睡醒,先是察觉自己身上被东西压住,想抬头看清,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坚毅的下颌线。
记忆里无比熟悉的侧脸近到眼尺,程飞扬瞬间清醒。
全身的感官紧跟着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