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从这片由无数人头堆砌而成的地狱中站起,那些头颅仿佛无声的控诉,每一张脸庞都诉说着未了的故事。尹珲颤抖着手,拂去身上的淤血,最终找到了房间中唯一还算洁净的一席之地——那张摇摇欲坠的床。床板上的每一寸空间都显得弥足珍贵,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他还是大口喘息,试图从这份恶臭中汲取一丝生存的力量。
环顾四周,地面上人头攒动,宛如一片密不透风的黑色海洋,腐败至极,有的甚至在密封的柜子中长出了诡异的黑毛,如同死寂森林中的霉菌,诉说着时间的残酷。尹珲的胃部翻腾,几乎要吐出胆汁,心跳如鼓,每一次搏动都在提醒他,这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心灵的试炼。他深知,即便在这样的绝境中,也不能让恐惧占据上风,因为未知的敌人或许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深吸一口气,尹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锁定了那个诡异的柜子。柜子内部,人头堆叠至膝盖高度,下面的头颅因承受不住上方的重压而爆裂开来,红白相间的脑浆如同画家失控的颜料,肆意挥洒,将柜子内外涂抹得面目全非,恶臭扑鼻。
窗外,夕阳如血,为这恐怖的景象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凄美。尹珲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些头颅仿佛是无言的绊脚石,他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一脚踏了下去。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头颅在他脚下碎裂,宛如古老的咒语被一一解开,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死亡气息。
尹珲伸手拨开床头堆积的人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床掀翻,那一刻,仿佛是末日降临,床板下的人头如同被风暴席卷的落叶,纷纷碎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与远处偶尔响起的鞭炮声遥相呼应,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恐怖与绝望。红白相间的液体如溪流般四溢,将房间染成了一幅惨烈的画卷。
然而,在这片狼藉之中,尹珲并未找到他渴望的线索。正当失望涌上心头时,床板上一个不起眼的旧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那箱子仿佛被某种力量紧紧吸附,显得格外异常。尹珲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缓缓靠近,心中既期待又恐惧,因为这或许是他逃离这场噩梦的唯一希望。 尹珲将那沉甸甸的木箱轻轻托起,宛如鉴赏古董般,目光在其表面缓缓游走。每一寸木纹似乎都藏着故事,等待着他去解读。突然,“咔嚓”一声清脆,仿佛是历史之门被悄然推开,尹珲毫不犹豫地击碎了箱子的束缚。一时间,一件古老而昏黄的绿色军大衣如时光信使般展现在众人眼前,那斑驳的绿,带着岁月的沧桑,也勾起了尹珲深藏的记忆。
“这不就是祖父年轻时穿过的那件吗?”尹珲心中一热,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兴奋让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脚步轻快地迈向房门,准备带着这份意外的“遗物”离开这个神秘的空间。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阵“呜呜呜”的低泣声如同寒风吹过阴冷的墓道,让人毛骨悚然。散落在地上的黑色骷髅头颅,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逐一睁开了它们那空洞无神的眼眶,仿佛能穿透物质,直视着尹珲与一旁惊呆的步凡,阻止着他们带走那件看似平凡却又非凡的衣物。
其中一个头颅竟奇迹般地跃起,如同一枚被投掷的石子,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尹珲的天灵盖而来。尹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从容不迫,手中金钱剑轻轻一挥,随即贴上一张泛着微光的符咒。符咒瞬间燃烧,化作一片朦胧的光幕,将整个房间包裹其中,如同一层保护罩,将现实与幽冥隔绝。
那骷髅头颅狠狠地撞上了这层光幕,却如同触碰到了无形的壁障,光幕瞬间化为数只血红发亮的蝌蚪符文,将它们反弹回去,“咔嚓”一声,骷髅碎裂,红白之物四溅,凄厉的哭声更加刺耳,但所有头颅都畏惧地停下了动作,只敢在地上发出幽怨的呜咽。
尹珲缓缓开启了阴阳眼,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房间里,无论是墙角还是天花板,都漂浮着形形色色的鬼魂,他们或穿着古装,或现代装扮,男女老少皆有,有的甚至调皮地绕到尹珲身后,试图吹熄他肩上的“三盏阳火”。在常人眼中不可见的阳火,对于鬼魂而言却是致命的屏障,只要这三把火不灭,它们便无法触及尹珲分毫。
有趣的是,有几个大胆的鬼魂还试图趁尹珲不注意时偷偷吹气,却不知,每当尹珲感觉到肩头一凉,便会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回头,因为每回一次头,阳火便弱一分,三次回头,便是生死边缘。尹珲深知此理,心中一片淡然,双手快速舞动,于门框间画下一个复杂的结印,将这片被鬼魂占据的空间暂时封印。
“看来,这次的任务远比想象中复杂啊。”尹珲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挑战的期待,而那件承载着家族记忆的军大衣,则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是一位战士守护着最珍贵的战利品。 在那个被古老咒语笼罩的午后,尹珲如同一位行走在世间的判官,轻轻一挥,便给那间布满尘埃的阁楼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房间内,一群亡魂的哀鸣如同寒风中的落叶,绝望而凄凉。他们纷纷涌向那唯一的光亮——紧闭的门扉,仿佛门外就是解脱的彼岸。但尹珲,这位身着风衣、眼神锐利的年轻人,只是轻蔑一笑,转身步入光影交错的世界,留下了一串意味深长的背影。
“仁慈的心啊,请您怜悯我们,我们只是无处安身的漂泊者。”鬼魂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祈求一丝温暖的光亮。
尹珲停下脚步,侧身,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哦?仅仅是‘落脚’?那你们能否以灵魂的名义起誓,从未惊扰过无辜的邻人?”
“我们以亡魂的荣誉保证,从未给任何人带来过不幸!”鬼魂们齐声嘶吼,声音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悲怆与愤懑,仿佛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回荡,震颤着每一寸空间。
“哼,真是‘言之凿凿’,但若真是如此,为何左右两边的房间,如同被遗弃的荒岛,空无一人,连家具都似乎在诉说着逃离的故事?”尹珲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双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勾勒出一串串繁复的符文,仿佛是在编织一张命运的网。
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相扣,随后,一个大胆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亡魂都屏住了呼吸——他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指尖,一滴鲜艳如火的血珠悄然滑落,融入了那些符文之中,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这只是对你们行为的一次小小惩戒。”尹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着他再次结印,一道血色的屏障悄然升起,将整个阁楼包裹得严严实实,鬼魂们的哀嚎声随之被隔绝在了那片被遗忘的空间里。
“血咒?你竟使用了血咒!”亡魂们惊恐万分,望着那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红符咒,他们知道,这将是一段漫长而痛苦的等待。
“三年,三年之后,符咒自会消散,到那时,希望你们能学会何为共存,何为尊重。”尹珲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整了整衣襟,抱着刚从阁楼上找到的旧衣物,步入了灿烂的阳光之中。
刚踏出阴影,尹珲的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名字——欧阳雪。他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何时将阳光与那个总是带着微笑的女孩联系在了一起?大概是心底某个温柔的角落,在不经意间被触动了吧。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随意地拉开车门坐下,仿佛刚从一场奇幻的冒险中归来。“去哪儿?”司机师傅热情地问道。
“南五环塘头。”尹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午后的一场梦。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好嘞”,车辆便载着尹珲和他心中的秘密,向着城市的另一端驶去,那里有新的故事正等待着他,或许还有欧阳雪,以及更多关于阳光与希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