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遗憾。”德雷夫人闻着空气中的巧克力味儿，从来不知道巧克力竟然这么好吃。
郝前程把茶香饼塞进嘴里，打开袋子递到林听晚眼前。
林听晚拿出三盒巧克力发给德雷夫人，德雷先生，乔治。
“开过封的不能送人，这个可以。”
德雷夫人转忧为喜，迫不及待的尝了一颗，一个劲的赞叹，美味。
太美味了。
乔治尝过之后也赞不绝口，“rose，你手里有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好说。”
真是活久见啊，盛产巧克力的外国人竟然找她买巧克力。
林听晚手里这批巧克力，是在沪市买的巧克力融化之后加了大颗榛子和花生碎，不少糖和奶调味儿，可以补充体能。
歪打正着适合外国人的口味。
林听晚回头问在上一个展台就开始尾随他们的高县长。
“乔治要买巧克力，咱能弄到可可吗？做巧克力的原料。
领导，有多少巧克力乔治要多少。”
高县长嘴角抽了一下。
现在市面上卖的巧克力全是进口的。
林听晚耸耸肩，“乔治，我们没有原材料。”
乔治很遗憾。
斗鸡眼带着主任的最新命令，领着两个爪牙匆匆而来。
两个爪牙在斗鸡眼的授意下拽住林听晚的胳膊。
“别碰我！”林听晚挣开他们，对一头雾水的德雷一家解释。
“组织上觉得我需要休息，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们随意。”
然后她就昂首挺胸的越过了斗鸡眼往大门口走。
高县长等人碍于外宾在场没有和斗鸡眼理论，跟着走出去几十米才发声，“你们这样做是在破坏出口创汇！”
“这话跟我说不着，我只是奉命行事。”
林听晚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是春交会的翻译，你确定要赶我出去？”
“少特么的给我装……”
后面的话林听晚自动屏蔽了，转头大步往前走。
“小林你别着急，我们会想办法的。”高县长追上去压低声音。
“我连累你了，他们想针对的是我。”
“您别这样说，这事儿也跟我有关系。”高县长拔掉了张光陆安插在青松公社走狗副主任，得罪了省城外贸部的张光陆。
张光陆联合这边的办公室主任在春交会上处处给高县长使绊子。
真特么有病！
“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们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好。”林听晚把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递给高县长。
“这个你们可能用得着。”
高县长接过工作证，送走林听晚，连忙去找还在和斗鸡眼理论的郑重。
林听晚回到住宿的地方，洗了个澡完全冷静了下来。
拿出纸笔给陆柏舟写了封信报平安。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郝前程在外面叫她。
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已经黑了，爬起来开灯检查衣服后，才把门打开。
郝前程上下打量她，“林科长你没事儿吧？”
林听晚摇头，把他放了进去。
“你没事儿就好，办公室那边摊上大麻烦了。”郝前程越说越兴奋。
“你离开后高县长和郑副市长，龚副主任，辽春省其他几个市的几个领导也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斗鸡眼被带走调查。
下午我和沈图南在会场帮忙，刚刚才回来。
魏科长让你过去吃饭。”
林听晚正好有点饿了，锁上房门跟着他去了魏科长房间。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海鲜，辛厂长和几个领导站在一边聊天。
辛厂长对她招招手，“小林，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然后对帮忙的沈图南和郝前程说，“坐下一起吃点儿。”
郝前程等领导们都入座后，安排沈图南坐下，自己颠颠的去搬了个凳子挨着沈图南坐下。
坐在辛厂长对面的林听晚满腹惭愧，“厂长，真是对不起，还没帮上厂里的忙就进不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林你放宽心，下午郑副市长他们去找古老了。
就是外贸部的大领导。
你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苍蝇，成不了气候。”
辛厂长很乐观，林听晚昨天和今天创下的成绩，让他惊喜。
从参会到现在肉联厂运用林听晚的搭车销售法，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林听晚心里宽敞了一些。
在场的领导十分好奇。
“小林，你是怎么认识德雷先生一家的？”
“两年前我两个双胞胎表妹生病，我和我小姑送她们去医院，搭出租车时捡到一个钱包。
我通过钱包里的发票四处打听，最后在外宾下榻的宾馆找到了失主德雷先生。
德雷先生和夫人很感谢我，请我做他们的导游。
因此结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原来如此，善因结善缘。
魏科长一边给林听晚夹菜一边提议，“下午你给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跟我们讲讲。”
林听晚喝了碗海鲜粥垫垫肚子，给他们情景重现。
在场的人感叹不已，小林多才多艺。
会设计衣服，会翻译，会商业谈判，一专多能啊。
阴差阳错，让县里纺织厂拿下了60万外汇。
庆州纺织厂领导配合得很好，挣了两个大单。
沪市食品厂销量极小的梅饼，茶香饼卖出了300万块。
“小林，你和邢厂长很熟？”下午不知道邢厂长从哪里打听到的，林听晚是他们厂里的翻译，特地过来感谢他的慷慨。
哪里是他慷慨，是林听晚慷慨。
今天他都没见到林听晚。
“前段时间我去沪市食品厂进了两条生产线，食品厂领导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钱。
今天也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
没想到乔治外祖父是食品批发商。
正好让我还了一点人情。”
知恩图报，真是个好姑娘！辛厂长很高兴，他挖到了一块瑰宝。
其他厂领导也很欣赏林听晚。
魏科长想起昨天晚上吃的泡面，“小林，你那还有泡面吗？”
林听晚看向郝前程。
郝前程连忙点头，“有的有的，还有不老少呢,我现在就去拿。”
“不急不急，吃完饭就说。”辛厂长连忙阻止。
“小林，方便面什么时候卖到辉山？”
“最迟年底吧？”
大家都很高兴，最多半年就能在家门口买到方便面。
饭后辛厂长等人被叫去开会。
林听晚拿着魏科长给的肉联厂展品报价表，带着郝前程，沈图南回到自己房间，交代了一下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早点休息。
两人离开后，县纺织厂领导上门，给她送来了一些布料供她挑选。
林听晚选了黑色华达呢。
白色，米黄色棉布。
够裁一件风衣和两套中山装。
供销科主任又给她挑了些白色，灰绿色棉布，让她以后需要布尽管去纺织厂找她，给她内部价，不要票。
林听晚很高兴。
送走供销科主任，高鹏飞和郑重来了。
“你下午说那个可可，咱们国家什么地方有？”
“可可树是热带植物，主要生长在赤道两侧的南北纬20度内地区，粤盛这边琼岛行政区的南部和东南部地区就有。
滇南，桂省也有适合他们生长的地方。
滇南还出产咖啡。
如果我们能够以物易物的方式，调换可可和咖啡，红星食品厂努努力能让国人不必进友谊商店也能买到咖啡，巧克力。
还能出口创汇。”
高鹏飞看向郑重，要不要搞一搞？
郑重觉得可以试试，他回去就跟市里汇报。
“小林，听说你想搞个榨油厂。”高鹏飞试探道。
他听瞿主任念叨几次了。
为这，他都不想调县里来工作，要亲自看着榨油厂建起来。
林听晚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咱们有个榨油厂就能实现吃油自由。
短时间内无法实现，至少要等到三年后？”
“为什么？”高鹏飞有点着急，他都打算跟活水县预定油料了。
“第一手里没钱。”林听晚叹气。
“现在挣的不如花的多，我们买生产线，盖厂房，宿舍楼办公楼各种基建，天天在烧钱。
一分厂150万袋方便面单子只付了定金，回款要等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方便面交付之后。
总厂和二分厂也是一样，收到定金就开始制作，等回笼资金账面上才有钱，货量越大，回笼的资金时间越长。
我们现在都不敢赊账，厂子刚创立，底子薄赊不起。”
八零年代的三角债拖垮了很多厂子，她怕。
高鹏飞和郑重无言以对。
郑重回去后心事重重，后半夜才睡过去。
林听晚醒来时，住宿区一片寂静。
她洗漱后出去吃早茶。
食量有限，她只吃了虾饺，肠粉，及第粥。
剩下的金钱肚，糯米鸡，腐皮干蒸，奶黄包，莲蓉包，生滚牛肉粥，皮蛋瘦肉粥，豉汁凤爪，豉汁排骨。
叉烧酥、马拉糕，叉烧包，烧麦，煎饺，粉果，煎堆，流沙包，艇仔粥。
鲜虾云吞面，咸水角，煎马蹄糕，煎菱角糕，炸春卷，煎萝卜糕等全部装进饭盒，拿买来的饭篮子临走。
春交会期间，像林听晚这样带饭的人很常见，谁也没当回事儿。
林听晚把篮子提到无人的角落塞进了空间，以后慢慢吃。
走出巷子，走到公交站台，等到能通往邮局的公交车，上车付了五分钱。
靠在椅子上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吵醒，“靓女，收钱啦。”
林听晚睁开眼睛看到售票员拿着票夹站在面前，手里握着一叠零钞。
“你到终点没下车，现在车往回开了。”
“哦哦。”林听晚又交了五分钱。
两个小时后，这个过程再次重复。
林听晚彻底精神了，在邮局附近车站下车，去邮局排队，先给一分厂打电话。
接通后，传来蓝湘焦急的声音，“喂~”
“厂里出事了？”这么着急。
“听晚，是你啊。”蓝湘姐喜出望外。
“厂里这边一切顺利，你在羊城顺利吗？”
“顺利，也不顺利，我在这边接了150万订单的事儿张金兰告诉你们了吧？”
“告诉了告诉了，我们从昨天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生产方便面，听晚你太厉害了，现在厂里太忙，白天都没时间过来接电话。
以后你打电话最好中午或者晚上打。
另外陆营长托我们转告你，给军区找两个英语翻译，尽快过来，月底就得把所有的东西翻译出来。”
“不是有朱婉婷嘛。”
“她过来一个月连说明书都没翻译出来，熊团长天天骂娘。”
“行，我会帮着留意的。”
挂了电话后，她又给总厂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喂~~”
游向西情绪不对啊？“游副厂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科长，你终于打电话回来了。”游向西顿时来了精神。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中午一点钟，市里打电话通知和会计许出纳咱们总厂的账户由市里监管，让他们马上盘账，三天后让他们带着账本去市里。
和会计都懵了，推托三天盘不完，至少要一周。
我们刚才来了个会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办法来，老天开眼让你听到了我们的心里的呼声。
林科长，现在怎么办？”
林听晚的脸色沉了不少，“市里跟你，跟大队部通过气吗？”
“没有！离谱就离谱在这里，他们怎么能越过我们直接跟财会室下达命令？
我们是集体企业，不是国营厂。
就算是国营厂也得通知一下厂领导吧？
还有件事，盛于蓝抽风，越过公社去市里告你贪污，市里已经成立调查组，让我们通知你尽快回来配合调查。”
盛于青，盛于蓝姐妹联动了，她这次出来带走了账面上60%的钱……
“我会尽快回去，通知财会室从现在开始没有厂领导的集体签字，不能动账面上一分钱。
这件事要保密，仅限高层知道，不要私下讨论。”
“好。”游向西有了主心骨，心里畅快多了。
“我们等你回来。”
后面的人不耐烦的催促。
林听晚挂了电话去交钱，然后给和会计，许出纳，兰春城各发了封电报。
给蓝湘，傅海波现写了一封信，连同写给陆柏舟的信一起投进邮筒。
又去排队给林小姑打了个电话。
走出邮局时，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她昨天晚上刚给市里建议做咖啡，做巧克力。
今天市里就要求监管厂里账户。
他们不是今天才盯上厂里的，是老早就盯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林听晚看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一上午尽坐车睡觉，倒也不觉得饿。
她回到住宿的地方插上房门，去空间热了皮蛋瘦肉粥和叉烧包吃，出来时特意刷了牙。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小林，小林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