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茶楼。
茶楼的名字就叫有间茶楼。
自从上次太子殿下在茶楼惩治了强抢民女的府尹之子之后,茶楼很是萧条了一段时间。
直到府尹一家都被惩治,茶楼的生意才渐渐恢复,并且越来越好,短短时日,已经成为皇城里最热闹最有名的茶楼,没有之一。
毕竟,这间茶楼可是能吸引太子殿下驻足呢!
茶楼里,还有那对被太子殿下一再称赞过的说书人爷孙俩。
连太子殿下都喜欢他们说的书,唱的曲,皇城的老百姓们自然是趋之若鹜,有钱没钱的,都想去茶楼喝喝茶,听听书,这也不失为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俗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经历一场风波,得贵人相助,转危为安之后,爷孙俩不但说书的生意风生水起,蒸蒸日上,人的精气神也拔高了一个度。
老先生说书的声音愈发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小姑娘的歌声也愈发婉转缠绵。
小姑娘也终于不用躲在案桌后面偷偷的唱歌,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坐在爷爷身边,向茶楼里的所有茶客展示她的歌声。
自从府尹之子被斩首之后,皇城的风气都好了许多,再没有那见色起意,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
老先生的一段书说完,惊堂木拍下,博得满堂喝彩。
有茶客起哄,让老先生再讲一讲当日太子殿下见义勇为,严惩纨绔子的场景。
“老朽倒是愿意再讲一讲太子殿下的义举,只是这一段老朽已经讲过无数次,就怕在场有些贵客听多了,觉得无趣,误了东家的生意,那可就不好了。”老先生为难的解释。
“这等大快人心之事,怎会觉得无趣呢?老头,我可是专程从城西赶来听你说这一段的,快说吧!”有茶客大声催促。
“就是!快说吧,在下虽然已经听过好几遍,再听却依然觉得很解气!”
“某有幸当日就在茶楼,目睹了全过程,太子殿下年纪虽小,气势却很强,掌控全局,现场的氛围比老先生形容的还要振奋!”
众人纷纷催促,无一人表现出反感的情绪。
老先生很高兴,酝酿了片刻情绪,惊堂木一拍,提气,又一次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
又换了一张脸的叶景辰混在茶客之中,也饶有兴趣的听着。
晨曦也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陪在叶景辰身边。
叶景辰倒是想让晨曦用他本来的脸,奈何他那张脸太可爱了,仿佛有魔力一般,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驻足。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叶景辰只能让他换了一张普通的脸。
老人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说书人,给一个故事润色是他最擅长的,本来叶景辰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到了他嘴里,就变得波澜壮阔惊心动魄起来。
那天茶楼里的风波也是如此。
他的形象在老先生口中被无限拔高,仿佛是将他们从黑暗之中拯救出来的超级英雄。
饶是厚脸皮如叶景辰,听着老先生层出不穷的赞美之词,也有些承受不住。
正在他有些坐立难安,想着要不要离开之时,有个一身黑色劲装的青年男人朝着他们这一桌走过来。
那人目的明确,晨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视线锁定了他。
至于叶景辰,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白玉莲花。
那人在离他们这一桌还有三步远的时候,站定,对着叶景辰倾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小公子,我们家小主人有请。”
嘈杂热闹的茶楼里,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但那个男人的声音传到叶景辰的耳朵里却特别清晰,就仿佛那个人是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一样。
那人说完之后,朝着叶景辰伸了一下手,他的手中,一道很眼熟的腰牌在叶景辰眼前晃了一下。
独属于谢家军的腰牌。
他是镇国公府的人,那他的小主人,就是谢长安了。
叶景辰有些好奇,谢长安是如何知道他在这间茶楼里的,总不可能又是凑巧碰到的吧?
他起身,放了茶钱在桌子上,晨曦随之起身,跟在他身侧。
在青年男人的带领下,他们上了楼,进了一间包厢,谢长安正等在包厢里。
“谢小世子莫非能掐会算?不然怎么知道我在这间茶楼里?”叶景辰走到谢长安对面的位置坐下,有些好奇的问。
“碰巧而已。”谢长安示意叶景辰看雕窗。
从他们这个角度,倒是正好能看到下面他方才坐着的位置。
“你好端端的跑到茶楼里来做什么?镇国公府没有茶给你喝?”叶景辰总觉得谢长安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很可疑。
“来听说书人说书。”谢长安说。
“只是这样?”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这对爷孙最近在皇城很有名,我这里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想找些说书先生来说一说。”谢长安解释道。
听他这么一说,叶景辰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什么故事?世家的爱恨情仇?还是强取豪夺?”他笑着问。
谢长安也笑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
叶景辰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幸好,他们现在不是敌人。
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应当不会比太子殿下英雄救美,严惩纨绔子的故事差。”谢长安心情甚好的调侃道。
什么英雄救美?
谁是英雄?谁是美?!
不会用成语别瞎用!他明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叶景辰在内心腹诽。
老者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就算坐在二楼的包厢里,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赞美之词他自己一个人听都觉得羞耻,更何况现在谢长安还坐在他旁边,叶景辰只觉得羞耻感翻倍!
只听了几句,他就伸手关上了雕窗,将声音隔绝在外。
“这对爷孙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他们多少也算跟我有些牵扯,你那些故事若是从他们这里流传出去,难保不会让世家注意到我,这对我来说可是很不利的!”叶景辰在心里酝酿了片刻情绪,苦着一张脸对谢长安说。
“皇城里的说书人那么多,找谁说书不是说,要不谢小世子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