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现在长得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
可能真的是跟国公府的风水有关系,安宁现在居然都会坐着了。
但是看管起来难度也更大。
木棉和春桃的一颗心都系在安宁身上,沈月华索性让她们全职看孩子,提了秋月和冬霜做一等丫鬟贴身伺候自己。
虽然新宅子的工程不需要她看顾,但毕竟是自己的新家,还需要添置一些小物件儿,这些东西采购起来是个乐趣,添置起来是个情趣。
沈月华带着安宁去逛街。今天主要看布料,要做窗帘、帷幔这些东西。
安宁的想法很多,一会儿要粉色,一会儿要紫色,一会儿要鹅黄,一会儿又要上面绣满小动物。
沈月华就只能给她选一块五彩斑斓的布料,再让绣娘回来绣上花样。
这样花里胡哨的东西自然不能做得满屋子都是,就只给她的小床周围弄一层帷幔,外层还是单色,里面就是五彩斑斓的动物园,以此来满足安宁的需求。
跟布行的老板交代清楚要求,沈月华又带着安宁转身去另一家做成衣的铺子。
在三位嫂子的帮忙下,府上的下人们都安排妥当了,沈月华要来跟老板谈给下人们裁定工作服的事情。
这也是安宁的主意,让府上的人穿着一致,免得混入外人。
沈月华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像宫里侍奉的人,都是按照品级和工种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身份。
所以今天沈月华还要多谈几家成衣铺,不光要给自己府上的下人们做衣裳,还有三位嫂嫂的侯府,和国公府的下人们,都要换一批衣裳。
这些衣裳如果做得好,以后就是固定的客户,每年每季都要给下人们量体裁衣的,这可是一笔相当稳定的收入。
而且说不定别的府上也会看着新鲜,跟着一起来做工装。
所以沈月华走的两家成衣铺给出的价格都十分爽快,直接让利到位。
若不是两家铺子忙不过来,他们恨不得把几个府上的活计全都揽下来。
沈月华又要进第三家成衣铺,冷不防被一道雪白的身影拦住。
“嫂子!”
沈月华微微皱眉:“梓莹?”
【哟呵,蠢姑姑穿这么素,是老妖婆死了吗?可是本宝宝掐指一算,老妖婆的寿命还长着呢!】
【只不过她中风了,再也起不来了,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
【啧啧,这滋味儿可真难受,真是生不如死啊!】
沈月华对陆梓莹没什么好脸色。她一手养大的小姑,居然背刺她,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搭理她做什么!
沈月华给身后的冬霜使了个眼色,冬霜便上前把陆梓莹隔开。
“陆娘子,你挡路了,请你让让!”
陆梓莹的心里苦,她只不过进了肃王府几天而已,就从陆小姐成了陆娘子,还被折腾成这样。
这一切,沈月华也是要负责任的!
要不是沈月华一直不肯帮忙,用沈家的关系去跟肃王妃结亲,她怎么会嫁给老肃王!
但一开口,陆梓莹却是软弱的。
“嫂子,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老肃王毁了我的容貌,又把我赶出肃王府。
家里面狼藉一片,哥哥也不容我,嫂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啊!”
沈月华淡淡道:“陆娘子,你叫错人了。本夫人已经跟陆侯爷和离,现在跟你们陆家半分关系都没有。
你的嫂子是林氏,那是陛下钦赐的陆夫人。你口口声声对我叫嫂子,是想抗旨不遵吗?”
这可是一顶大帽子,陆梓莹扛不住,赶忙改口说:“沈姐姐,我……我这样叫你总可以吧?毕竟咱们亲戚一场,我还是你亲手带大的呢!”
【我呸哦!】
安宁气得小拳头都攥起来了。
【要不是本宝宝还不能亲自动手,真想打你一顿给娘亲出出气!】
【你知道你是我娘一手带大的,还背着她亲近那个林仙儿,给我娘下药?】
布行周围人来人往,沈月华不想在这里跟陆梓莹多说,便往旁边走了几步。
陆梓莹立即跟上来,还伸手抓住了沈月华的袖子。
“沈姐姐,求你了,帮帮我吧!现在侯府是林氏掌家,我的日子大不如从前,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本宝宝也没吃过肉呢!娘亲有肉肉都要给宝宝吃,才不给你这个黑心肝的蠢姑姑吃呢!】
沈月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梓莹,沉声问:“你说林氏苛待你?你不是跟她交好吗?她为何要苛待你?”
陆梓莹用帕子抹着眼角说:“沈姐姐,咱们高门大户的女儿是做什么用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能有几个沈家,把女儿也当成掌中宝呵护?
说穿了,我不过就是侯府的一颗棋子,长大了要为侯府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已。
我从小就知道我哥哥和母亲是什么心思,自然不敢违抗他们。再说……”
后面的话陆梓莹没说,但安宁替她说了。
【再说,哥哥再怎么混球,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嫂子再怎么疼人,也不过就是个外人!】
沈月华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把安宁的话重复了一遍。
安宁大赞:【娘亲自从和离之后,真是越来越通透了!】
陆梓莹的脸上虽然有几分尴尬,但她也没否认。
“沈姐姐,你能理解我的为难便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沈月华的脸色反而柔和了几分。
陆梓莹承认了,她的心里反而没那么难过了。
倘若陆梓莹到现在还在狡辩,她才真的要难过,自己怎么教育出这么个东西。
“秋月,去街口买几个肉包子,给陆娘子带回去。”
陆梓莹感激地对沈月华连连鞠躬道谢:“谢谢沈姐姐!谢谢沈姐姐!”
沈月华不想再跟陆梓莹多说话,让冬霜盯着她,自己带着孩子离开。
谁都没注意到,在一个巷子里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在沈月华离去的时候,那个人露出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