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迎来了一次彻底的救火失利。
到达火场的时间最短,灭火时间最长,但是最后的成效最差。
不夸张地说,真金是带着整个潜火军,眼睁睁地看着这里彻底烧了个精光。
转过天来,李部童也得到了消息,事实上,不只是他,全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朝堂之上,臣工纷纷表示,这种恶性事件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要不然朝廷的颜面何存?大宋官员的颜面何存?
堂堂枢密院事的宅子的烧了,倒是让官员们在这一点上团结了起来。
除此之外,更何况还牵涉到猛火油,如果属实是有人恶意纵火,那这人更是穷凶极恶。他连管控严格的猛火油都能够弄到手,真是令人想想都感到后怕。
大理寺,开封府,皇城司。
据说,所有的人马都调动起来了。
开封府尹特地集中所有力量,指派左右巡使带着手下所有军巡士全力调查,马步飞这两天便是跑断了腿,四处去查。
李部童也挨了太子的骂,太子赵桓骂完之后也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事情的责任怎么也算不到潜火军的头上,可是现在事情全搅成了浆糊,沾上的谁也脱不了身。这样吧,你们也要去查,让潜火军的人能活动的全部活动起来,去查纵火的人。若是查到了,我们自然能够先把身上的泥点子甩干净。”太子赵桓说道。
“是我辜负了太子的信任,我明白了,我的想法也是如此,查。”李部童回答道。
在太子这里领了骂,李部童又回到了潜火军营,对着李真金演了起来。
“荒唐!蠢!蠢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院子烧掉,哪怕是明知灭不了火,做做样子也是可以的吗!你们是第一天做官吗?拍拍马屁不会吗?干活要干在别人眼里,明白吗?偏偏惹得一身骚,你知道李建文怎么说吗?说,潜火军站岗是一把好手,下次要是打仗了,就让潜火军过去站上一排,他们肯定能眼睁睁看着友军烧死!他李建文算什么东西,你们让他抓住把柄,说三道四。丢人!十分丢人。”
李部童说了半天,之后是气喘吁吁,喝了口水又道:“太子便是这样骂我的。”
真金又叹道:“你是替我挨了骂。”
李部童听了这话,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少了,笑道:“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便不再骂你了。不过太子说得对,查,一定要查。依我看,便从猛火油作着手,我这里为你准备了一份手书,可保你畅行无阻。”
言毕,李部童又拿出那封手书,真金看了一眼,原来是太子的手书,大意说潜火军是他特地派出,协查猛火油纵火案,希望各处配合。
“关键的时候,可以拿出这封手书,或许能省下不少麻烦。”李部童又道。
事实上,现在朝堂之上人人皆知,潜火军是在太子的支持下成立的,因此人人也都乐意卖上一个面子。
“猛火油作?”真金问道。
李部童点了点头道:“对,整个东京只有军器监猛火油作生产猛火油,要搞到大量的猛火油,恐怕也只有这个地方。现在想来,连军器监这种地方都不再密不透风的了,我大宋官僚系统处处弊病啊,要是有机密武器流出来那还了得?”
“说得是啊。”李真金附和道。
“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出面,你来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小心行事。”
真金取了太子的手书,随后叫上张择端,两人一同来到了猛火油作。
猛火油作位于城南左厢,地处偏僻,紧邻郊外。
猛火油的原料又叫石油,遇火即燃,猛火油的生产提炼十分危险,所以周围没有人家。
现在的作头张三棍是个年约四十多的老汉,看上去也是老成持重,这里目前的生产任务全由他来安排。
不过他是刚刚才当上作头的,之前他是老作头的副手,出事之后,老作头刁德义已经被革职了。
猛火油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刁作头第一个需要背锅。不论清白与否,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个作头暂时是做不成了。
真金立刻说明了来意:“张作头还请不要透露我们来此的目的,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你们是觉得我这里有蛇了?你们看看这四周,就算是有蛇,也爬不出去。”张三棍说道。
猛火油作四处都有禁军看守,日夜轮值,确实把守比较严密。
真金又道:“张作头,你不要误会……”
“我没什么好误会,你们去查好了,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要乱动。查吧,查吧,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波人了。”
“还有谁来过?”
“开封府马巡使,他前脚刚走。”
“马步飞,他查到线索了?”
“这我哪里清楚,你们随便查吧。老作头也被他带走了。”
真金又详细了解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其一,这里每日生产的猛火油量皆有记录,近三个月来,产量稳定,而且近期没有出库,库存也没有少,因此猛火油没有被偷运的迹象。其二,近三个月来,所有工匠的考勤也没有异常,没有人无故迟到或者早退。
再一个,真金四处看了一下,这里看守严密,本来为了避免有人私带火种等危险物品,工匠来上工和下工的时候都要经过搜身,几乎没有人可以带着可疑的东西进去或者离开。
真金十分纠结,目前来看,猛火油不可能是从猛火油作里流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