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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鼓掌称颂医术高明,这时有人认出这位老先生华佗,那病人跪倒谢华佗,面色也转好,要给华佗诊费,华佗笑道:“你要给就给那个送你野蒜汁的人吧,我又没用药。”

华佗医好这人,心中高兴,骑上毛驴就往洛阳而去,华歆等人跟在后面。

周瑜心中钦佩,在洛阳城里等着华佗消息。果然,第二天就听说华佗因为要给曹操做开颅手术被曹操猜忌而下到监狱。周瑜知道历史既然走到这里,曹操果然还是那个曹操,一点也没变,该死之人就是该死,但华佗先生是必须要救的。

边等着许都方面消息,又过了两天,在食为天吃饭,顺便听听各处风声。乐綝这几天也不再露面,也是为了避嫌。周瑜听到就有人在谈论华佗先生,其中一人道:“神医华佗被下到狱中一点也不冤,自古以来没听说过把人的颅脑打开还能够合上的。这不是要害大王还能是什么?”

另一人道:“也不尽然,我看呐,是华佗医不好大王的病找这么个危言耸听的说法,给自己台阶下,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同意这样医病嘛。”

周瑜一看,是两个年轻的人,穿着狱卒的衣服。周瑜见先头那个个子高一些,后面说话的矮胖一些。那高个子又道:“不管怎么说,得罪了大王那就活不成了。”

“唉,听说华佗医术非常高明,不然华大人怎么会屈尊前往请他,这回可吃了瘪,听说在朝堂上连话都不敢接,华佗被下了狱后,他直接在家装病不敢上朝了。”

“是啊,华大人也是可怜,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周瑜听得有趣,就听那高个子又道:“吴青也是有意思,还单独给华佗做吃食,当做老爷一般伺候这华佗先生,也不知道华佗给他使了多少钱。”

矮个子道:“哎呦,要说华佗一定很有钱,当医生的都有钱,他给普通百姓看病看到困苦的还不收钱呢,但是遇到有钱的光打赏给他的就金银无数,那些有钱的老爷都不在乎金银,只要医好病。”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另一个狱卒打扮的走了进来:“王二,李三,你们就喜欢背后说别人,我什么时候拿华佗先生的金银让你们俩看到了?”

两个狱卒一看,正是吴青。只见吴青拎着一个食盒,正在那里怒目看着两人,两人略显尴尬道:“哎呀,是吴青兄弟,你不要介意,是我们弟兄的不是了。”

吴青转笑道:“爱说你们就说吧,我又不往心里去。只是华佗先生你们不要说他,他是个大好人呐,在狱中他还给狱友瞧病,大家都说他是活神仙呢。”

王二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万一连累了你,你还想不想活了,这狱卒的营生还要不要了。”

吴青倒是豁达道:“唉,顺其自然吧,我只是觉得不要亏待了华佗先生这样一个好人。”说完,拎着食盒就往外走。周瑜连忙会完账,跟着出了门。追上吴青道:“你好,吴押狱。”

吴青转过脸来,问道:“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找我何来?”

周瑜笑道:“吴押狱,我刚才在食肆听说你正在看管华佗先生。”

吴青道:“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周瑜笑道:“也无甚大事,前者我患病,幸得先生救治,刚听说先生入狱,想要去探看探看,不知道可否从吴押狱这里行个方便?”

吴青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通情理,上面严令不许任何人探看。”

周瑜笑道:“这不要紧,我可以夜里去,就送些吃食,不打紧的,不会忘了您的好处。”说着,拉住吴青的手,吴青就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些物件。偷瞄一眼,原来是几片金叶子。赶忙用手攥住,低声道:“公子今夜前来,我将他人支应一下,可说好了,看过就走。”

周瑜笑道:“放心,我看看就走,绝不让您为难。”

与吴青约好时间,周瑜问明白看押地点,就与吴青分别。

当夜,周瑜用了一整天时间将所需用品准备停当,带着一个食盒来到监狱。吴青早在那里等着,见周瑜只拎一个食盒,并未佩戴任何兵器等,也就放心将周瑜让进去。一路通行无阻,周瑜刚进牢房,一股扑鼻的馊臭味就迎面而来,简直令人作呕。吴青倒是不在乎,一路引着周瑜。旁边路过很多牢房,有的人大叫自己冤枉,这些人根本不看来的是谁,见谁都喊冤枉,有的人木讷呆滞,只是在那里一声不吭,有的人目光冰冷,看谁都像仇敌,只要你走近前,他都想咬你一口。周瑜就当没看见,跟在吴青后面,不多时就来到关押华佗的地点。这是一个距离其他犯人稍微远些的地点,可能因为是曹操亲自下令看押的,所以比较偏僻。

吴青道:“华佗先生,这位公子就是今日跟您提起的,曾得您活命来感谢你的那个人。”

牢房里面非常昏暗,只有一点豆大的油灯,发出刺鼻的味道,这还是吴青特意找来的。周瑜随手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锦囊,里面有备好的金豆子,递到吴青手里道:“吴押狱,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还要烦劳你打点其他人,这点钱拿去和弟兄们喝杯茶吧。”

吴青不敢多说话,连忙谢过,对周瑜道:“公子,您和华佗先生先说着话,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好及时通知您。”说完,径直向外走去。到了自己房间,打开锦囊一看,全是金豆子,惊的吴青也是连连咋舌。这些金子够自己和老婆孩子美美地过个十年八年的了,拿去喝茶,什么茶这么贵啊,连忙贴身收起。

华佗见吴青走了,转身看向周瑜,一脸茫然,他问道:“公子,我看你眼生,以前我救治过你吗?你所害何病?”

周瑜笑道:“先生救人无数,怎会一一记得。当年我曾在宛城得过一场风寒,卧床不起半年多,是先生两副药给医好,不知先生曾记得否?”华佗上哪里记得,实在是自己医过的人太多。于是摇摇头道:“惭愧,实在记不得。不知公子此来何意?”

周瑜道:“我偶尔路过这里,听闻先生落难,特来搭救先生。”

华佗难过道:“唉,想我华佗一世行医,意在治病救人,除危扶难,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因此获罪,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周瑜道:“世人都晓得那曹操奸诈多疑,先生为何不敷衍他,随便给他开付药,针灸一下解解表就完事回家,神医难救那该死之人,何必与他争执,反而连累自身呢?”

华佗将头一扬道:“救人就要救到底,送佛就要送到西。在我眼里,只有病人,至于他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国戚,王侯贵胄都是一样,就是给天子治病也要据实而论,曹操这病只有开颅切除方可根除,随便针灸一下开个方子,那我宁可不治。”

周瑜心中钦佩,于是道:“小子无礼,让先生动怒了。可惜先生大才,却身陷囹圄,一身回天之术,不再后继有人。”暗指曹操要加害华佗。

华佗虽然执拗,但并不是庸人,这话当然听得出来,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公子速速离去吧,免得连累自身。”

周瑜将食盒打开,露出一些食为天的饭菜,都是最拿手的好菜,闻着就让人充满食欲。吴青虽然也给华佗带饭菜,但一是终究是犯人,二是吴青手里没钱,所以也只是比牢饭好些,难见荤腥。华佗平日也喜吃些酒肉,不然不能年近七旬身体仍然这样好。今日见周瑜带来的都是好菜,虽然样数不多,但都是精心烹制的,华佗不知道,这都是周瑜自己跑食为天后厨亲手烹制的拿手菜。

饭菜摆上,周瑜倒好酒,递与华佗道:“先生,请吃点酒菜,表我之心。”

华佗见周瑜至诚,也不推辞,两人就在这小小的牢房里喝起酒来。中间吴青来看了一眼,见周瑜只是与华佗喝喝酒,也就无所谓不再管了。

周瑜见吴青已走,与华佗聊些关于医病趣事后话锋一转,将酒杯一推道:“华佗先生,小生今日此来,就是想救您出去,不知先生可愿意?”

华佗笑了:“公子,你当这是哪里?进来看看我估计你就没少耗费金银,想要救我出去?你打算劫狱吗?还是算了吧,不要因为我这一把老骨头,葬送了卿卿性命。”

周瑜摇头道:“先生,我有一法,可一举两得,解先生之危难。”

华佗道:“你说说看?”

周瑜道:“先生,我有个请求,请先生脱难以后,不要在曹操辖下居住了,我安排您去江东落脚,你看如何?”

华佗笑道:“公子,还没有救我的法子就先考虑如何安排我的去处,不是太早了吗?”

周瑜道:“救您一次容易,然而到时候你还在这曹操辖下行医居住,那就活不成了。”

华佗将酒杯一顿叹道:“公子不要取笑了,我如真能脱离此难,再不行医了。”

周瑜笑道:“那倒不必,天下可不都是曹操的。先生,请看这是何物?”说完,递给华佗一枚药丸。

华佗拿到手中闻了闻,惊道:“蟾酥、羊踯躅、半夏、川乌、草乌、荜拔、曼陀罗…公子如何有这方子?”

周瑜微笑不语。华佗又继续道:“也不全是,几味药的量不太一样,嗯,哎呀呀,这药是从何而来?”

周瑜心道,我还能告诉你这是我今天刚做的吗?笑道:“先生,这药功效如何,可说的出?”

华佗道:“这和我麻沸散的功效接近,服用后当失去知觉。”

周瑜道:“先生说的不错,先生可知这药如何制作?”

华佗拱手道:“正要请教。”

周瑜道:“等出去再说吧。”

华佗道:“哦?这药能助我出去?”

周瑜点头道:“这药名曰阴阳龟息丸。功效与您的麻沸散相近,然而,又有些不同。吃下此药后,服用之人就会在一个时辰内失去心跳和呼吸脉搏,身体僵硬,与死人无异,甚至会脸色发青,身出淤斑。然而又非真的死去,过了三日便会自行缓解,然而由于药力过大,等醒来后须服用升阳丸恢复一段时间才会恢复如初。”

华佗精研医药多年,知道周瑜这药是真的,药性完全能够达到这个效果,心中也高兴,华佗给周瑜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搭救。”能活着,谁想死啊,再说,也要看怎么死啊,就这样窝窝囊囊死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华佗心有不甘啊!

周瑜见华佗信了自己,于是道:“先生,我不再久留,你可过两日再服用,我在外面等你消息,一旦他们将您抬出,我就在外接应。”

华佗也不客套,起身送周瑜,周瑜出门与吴青打个招呼,吴青回来查看华佗没有任何异样,将牢门关闭,就放心让周瑜走了。

周瑜出得牢房,立刻安排车辆等事宜,第二天一切齐备,正有周记商号商队捎来书信,原来二位夫人车驾已到,与吕亢孙鲁班汇合一处,专等自己前去。周瑜得信做到心中有数,此时却见一个小叫花子跑来,口中问周瑜要钱花,却小声对周瑜道:“公子,华佗先生已死了,听说曹操命人今天给葬了。”

周瑜将一串铜钱扔在叫花子破瓦罐里,一边低声问道:“埋于何处?”

小叫花见周瑜慷慨,忙道:“好禀明公子,早就打听明白,埋于洛阳城外,我可带公子前去。”

周瑜点头道:“可以,你去给我搞一他们叫花子衣服来。”

小叫花叫声简单,撒腿就跑,不多时就拿来一套乞丐的衣服,破衣褴褛,但浆洗过了,还算干净。周瑜也不嫌弃,又给了小叫花些铜钱。背起一个搭子,拿着个破瓦罐,跟在小叫花子后面,两人就直奔洛阳城外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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