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剧组的一切都照常进行，而来探班的习峻熙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每日跟着纪行舟准时抵达片场，随即坐在一旁看剧组的拍摄过程。
只是视线没放在纪行舟的身上，反倒一直放在路清泽身上，眼神中不知道是欣赏还是观察，倒惹得纪行舟冷眼扫了好几次。
当天中午休息时间，路清泽正专注地吃着手上的工作餐，而一旁的手机响了两声，似乎是来了消息。
路清泽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入目是一个意外的名字——
林芥川。
上次见面还是p家宣传片拍摄的时候，从那之后两人虽然加了联系方式，但一次也没联系过，不知不觉的，路清泽甚至忘了这人的存在。
现在突然联系自己，显然是有什么正事。
路清泽升起疑惑，点击进去。
林芥川：【路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很好，直入主题，确实是林芥川的风格。
路清泽放下手上的筷子，敲击键盘，编辑信息回应。
路清泽：【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片刻之后，林芥川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林芥川：【我近期要参加一个国外的摄影大赛，这个大赛以商业摄影为主，目前需要一个模特，想问你有没有意向？】
这话让路清泽有些意外，可话题与摄影相关，他来了兴趣，忍不住问了一句。
路清泽：【摄影大赛？】
林芥川：【对，尼迪摄影大赛，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由m国摄影组织承办的全球性摄影比赛，算是世界上最大的摄影比赛之一。】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尼迪摄影大赛这个名词，想来是对摄影并不关注的缘故。
林芥川的介绍还在继续。
林芥川：【获奖作品会收录在大赛作品集，而且会在伦敦的萨默塞特宫展览，在艺术领域和时尚领域都有一定影响，你可以考虑一下看看。】
路清泽的内心有些纠结。
一方面，从事演艺行业算是被迫，他对于自己的照片在国际领域扩大影响力实际上并不感兴趣，但另一方面，理智在告诉他，在演艺领域，影响力是可以变现的，一旦获奖，说不定能加快自己的还债进度。
甚至，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际遇。
路清泽思考了一会儿，回复了林芥川的消息。
路清泽：【我需要考虑一下。】
路清泽：【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林芥川：【递交照片的截止日期是本月15号，拍摄需要时间，因此不管行不行，需要最迟在周三之前给我答复。】
路清泽扫了眼手机屏幕，今天是周一。
三天的考虑时间，绰绰有余。
路清泽：【可以，考虑完给你答复。】
李菁全程看着自家艺人。
吃饭时间中途放下筷子，对自家艺人而言，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路清泽放下手机，对上的，便是自家经纪人关切的目光。
眼神里只差写上三个字——什么事？
路清泽开口回答，“刚刚林芥川联系我，说近期要参加一个摄影大赛，想邀请我当模特。”
林芥川的邀请多半不大一般，想来不是什么坏事，但出于谨慎，李菁还是问了一嘴。
“什么摄影大赛？”
路清泽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尼迪摄影大赛。”
李菁对摄影领域并不了解，闻声想拿出手机搜索相关的信息，而一旁的习峻熙已经主动接过了话。
“尼迪摄影大赛？这个大赛在商业摄影领域算是世界顶级赛事了，”习峻熙摸了摸下巴，十分感兴趣地说道，“而且你刚刚说林芥川？我印象中他去年也有参加，貌似进了前十吧。”
说着又补充一句，“别小看这个前十，国内进了前十的摄影师，不过也就两个，而林芥川就是其中之一。”
李菁挑了挑眉，看向习峻熙，“看样子习先生对这个大赛还挺了解？”
“当然，”习峻熙点头，“导演和摄影某种程度上算是互通，顶级赛事肯定会关注一些，这个大赛但凡入围的作品都会面向世界展览，凭林芥川的水平得奖不成问题，和他合作不亏。”
说着勾了勾嘴角，“甚至可以说是赚了，对小路而言，说不定是个提升知名度的机会。”
李菁对自家艺人的性格算是有一定了解。
感兴趣的事儿，压根不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有时候甚至倔的像头驴。
比如，吃东西。
既然开口问自己，而且是这个表情和语气，显然是不怎么感兴趣。
其实从这两个月的相处来看，无论是《迷雾森林》的拍摄，还是《Jq》的内页拍摄，亦或是p家的宣传片拍摄，自家艺人都完成的很顺利。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算得上是游刃有余。
但李菁总有种感觉，这种游刃有余背后，其实隐藏着某种消极的厌工情绪，就仿佛——
他对这行似乎并不感兴趣。
她看过自家艺人面对食物的眼神，那种眼神和演戏时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目光里充满专注。
而工作的时候，只是个乖乖上工的打工人罢了。
在她来看，这个机会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她并未开口。
反倒，问出了一个貌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路清泽抬起头，看向自家经纪人，“什么问题？”
李菁挑了挑眉，“当初，你为什么会来问我，有没有试镜机会？”
路清泽愣了愣。
答案当然是无法说出口的，但李菁的这个问题，突然让他意识到——
那个时候，他没得选择。
而现在，有吃有住的剧组生活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持续了两个月，他不知不觉竟然忘了——
其实自己，一直都没得选择。
毕竟和纪老师只是一部戏的合作，他不可能跟在自己身后一辈子。
而无论是纪老师，剧组，还是自家经纪人，以及经纪公司，都是暂时的，不过时间或长或短罢了。
那，合作结束之后呢？
那时候的自己，能解开束缚，重获选择的自由吗？
李菁的问题路清泽没有回答，但彼此都清楚，这个问题其实无需回答。
路清泽看向自家经纪人，唇角勾起，第一次眼神清明地开口。
“懂了，”路清泽笑了笑，“这个事儿，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