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舟心中百转千回,而路清泽也没好到哪去。
两人身体紧贴,属于对方的触感实在过于清晰,可拍戏又得继续进行,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无法逃避。
心跳如擂鼓,纪行舟又指望不上,路清泽只能一边尴尬,一边指挥纪行舟动作。
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不亚于一种酷刑。
羞耻感的。
幸好这档子事儿虽然没干过,但看的文艺电影倒是不少,多多少少能有点借鉴。
“纪老师,文艺片你应该看过吧?比如上次咱俩——”说到这路清泽卡了壳,尴尬地吞了下口水,“咱俩学习那次,你给我看的那部电影里面,就那个感觉。”
“咱俩都主动点,找那种渴望和绝望的感觉。”
这话说着有些笼统,路清泽怕纪行舟领悟不到,试图找个恰当的比喻,帮助纪行舟找到那种感受。
“就比如——比如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吃波士顿大龙虾。”
“有没有又馋又心痛?”
路清泽期待地看向纪行舟,对上纪行舟的眼睛,突然想起眼前这人似乎对吃的并不怎么感兴趣。
那他对什么感兴趣?
路清泽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对了,或者你这么想,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拍戏。”
“是不是就有感觉了?”
纪行舟垂眸,看着眼前这张脸颊倪红又强撑着努力张罗的小脸,喉结微微一动,在路清泽期待的眼神中,终于颔首点头。
“我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不过——”纪行舟拉长语调,“待会儿可能就要冒犯了。”
路清泽听完恨铁不成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你放开点儿,不然这遍不过,待会儿导演不还得发火?”
说着路清泽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踮脚抬手,努力拍了拍纪行舟的肩膀。
“我知道这一步对你而言很难,但是,与其一遍又一遍拍,不如干脆一点,咱俩直接豁出去,争取一遍拍好!”
路清泽斗志满满,纪行舟似乎终于被路清泽说动。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为保证稍后正式拍摄的效果,两人随后的走戏只是大概对了一下彼此的动作,却并未真正上手触碰。
等对戏结束,导演杨桢所说的五分钟时间也到了。
“你们俩准备的怎么样了?差不多就开始拍了。”
温泉的迷雾之中,路清泽伸手朝着摄像机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可以了导演,我们准备好了。”
随着一声“Action”响起,镜头前工作人员打板,这场密林船戏,终于开始了第二次拍摄。
镜头之中,纤瘦的少年迫不及待地踮脚,将整个人攀附在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上,随即如索求一般,唇瓣朝着男人的嘴角印了过去,迎来一波霸道的掠夺和纠缠。
初始是少年主动,但随着亲吻的动作,男人的理智终于溃散,压抑的欲望顷刻间倾巢而出,镜头之中,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如掠夺一般,扣上了少年的腰肢。
男人化被动为主动,刚刚还迫切的少年,此时成了被迫承受的一方。
眼角生理性地溢出泪水,原本天真清透的脸庞,不知不觉已经沾染欲感。
随即,青筋和血管显现,大手一个用力,将少年彻底锁入自己怀中。
一只手用来掌控,而另一只手,已然有了新的动作。
起初唇瓣分离,拉丝,彼此的呼吸相互融合。
粗哑的呼吸中是难以压抑的欲望,而男人的大手随着腰线一路上移,捧住少年的脸庞,拇指缓缓描摹润红的唇瓣。
下一秒,指尖撬开牙齿,挑动,毫不留情向内探索。
少年瞬间睁大眼睛,口中发出呜呜声。
动作持续了片刻,少年眼角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肆虐的人似乎终于大发慈悲,收回了作乱的手,转而用唇瓣印上,缓缓摩挲熨帖,少年的身躯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大手搂住肩背,在少年纤瘦的脊背上一路缓缓下移,如同野兽巡视领地一般,动作不紧不慢。
少年的身体深处泛起一丝熟悉的渴求,这渴求随着身后抚摸的动作不断累积,却无处倾泻。
纤瘦的身体无意识地与对方贴合,扭动,不知不觉中已然掉入野兽的囚笼,完全由对方掌控。
纪行舟手上的动作张弛有度,时而强烈时而缓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踏入网中的人,迷茫而渴望的眼神、红潮欲感的脸,以及急迫的,已然无法合拢的润红唇瓣。
这是多少个黑夜之中,他血液中渴求的一张脸。
放纵的,浪荡的,由他撩起的。
仿佛眼前的人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所有的所有,都由他全然操控。
还不够。
眼下的动作只能勉强解渴,等这个人踏入自己的囚笼中,一切一切,都由他慢慢侵蚀,然后彻底占为己有——
镜头拍不到的死角,路清泽陷入渴望的时候,纪行舟向来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暗。
裹着薄茧的手指还在光洁纤瘦的肩背上缓缓画圈,路清泽眼角的泪水不断堆叠,一瞬间甚至忘了,这是在拍摄,只觉得眼前的人如此残忍,将自己把玩得团团转。
却又不给个痛快。
身体无意识在面前的胸膛上紧贴,摩挲,无止境的渴望之中,身后的大手终于动了。
从平坦的肩背一路向下。
把玩,蹂躏,扣紧,两副躯体紧紧贴紧,彼此的变化如此清晰,带来触电一般的感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清泽已经彻底陷入欲望之中。
拍摄还在继续,除了漫长的前戏以外,后面的镜头多少还是用了借位。
可尽管有镜头角度的掩饰,以及温泉水池的遮掩,可也只能避免实际结合,该有的动作还是要有。
蒸汽朦胧,温泉池外的人看不清晰,可池子之内,两人的衣服已然全部脱落。
变成彻底的肌肤相碰。
纪行舟手臂用力,肌肉拢起,将路清泽的纤细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随即将其彻底攀附在自己的身体上。
由静转动。
除了事实没发生,该有的接触和感受都避无可避。
从学习接吻那晚以来,潜藏在躯体深处的某种痒意,终于被翻起,然后抚平。
眼角的泪水已然不知是渴望还是快乐。
从开拍起,努力压抑的嗓音终于无法抑制,纪行舟的耳中,听到了少年沙哑、婉转又无助的声音。
仿若来自灵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