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泽理智缓缓回笼,感觉自己心中某一块仿佛空了。
他颤颤巍巍支起身子,从纪行舟的床上艰难起身,向纪行舟告别,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显而易见,这注定是翻来覆去的一晚。
生理反应是其次,更可怕的,是这无法自控的旖念,以及在纪行舟的手中,自己毫不反感的感觉。
某些东西正在冥冥之中失控。
回房之后,路清泽一连洗了一个小时澡,也没能把皮肤上属于纪行舟的触感洗去。
明天还有工作,为避免顶着黑眼圈出现,他睡前索性喝了好几口酒,才昏昏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纪行舟房间的阳台上。
纪行舟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一旁的灯光熄灭,他目光幽深地看着那扇窗户,手上动作不停,却怎么也挥不去,心底那股摧毁的冲动恶意。
半小时后,纪行舟离开房间。
轻缓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他终究还是,走进了那间属于少年的屋子。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床上的人正睡意沉沉。
沉沦于一整晚光怪陆离的梦境,梦中一会儿是和纪行舟初见的场景,一会儿是酒店那晚两人接吻的场面,一会儿是密林那天的画面。
睡梦中的路清泽不自觉皱紧眉头,呼吸急促,昏暗中的脸上全是不安和逃避。
但记忆越是压制,反而会越清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密林的画面结束,路清泽下意识放松了身体。
平静只持续了片刻,紧接着,睡梦中出现了全新的画面。
入目是纪行舟的房间,天花板的黑色吊灯映射下如白昼般的灼亮光线,吊灯在眼前晃晃荡荡,路清泽有些疑惑这奇怪的视角和颤动,随即,后知后觉地发现——
自己正躺在纪行舟的床上。
而纪行舟走到自己身旁,将自己全部笼罩,毫不留情的肆虐,梦中的自己被翻来覆去,口中溢出哭泣声。
游戏持续了一整晚。
梦中的纪行舟仿佛另一个人,对自己毫不留情,而自己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开关,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表面上哭哭啼啼,但分明是在索取。
这画面着实有点陌生,路清泽心中一激,猛然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光斑闪烁,窗外的清晨日光洒在树冠上,绿色金色深深浅浅,随着微风轻晃,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如往日一般的美好早晨。
路清泽松了口气。
只是,四肢百骸有股明显的酸软,不知道是昨天节目录的太久,还是酒喝的多了。
路清泽挣扎着起身,忽然动作一顿。
浑身上下汗涔涔,身下的衣服黏黏腻腻,包裹着身体。
昨晚的梦境瞬间回笼,清楚地告诉他,昨天梦里竟然梦到和纪行舟酿酿酱酱。
这和之前拍吻戏和船戏的性质截然不同。
要是因为电影拍摄,还能说拍戏的余韵一时间没散,可这会儿,眼看着已经向进一步发展。
除此以外,今天的旗子是倒下的。
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挣扎着起身洗了个澡,随即照常洗漱,过程中路清泽一路反思,最后得出结论——
都怪昨天纪行舟的游泳形象太过性感。
已经到了男女通杀的程度。
即便自己是男人,也很难抵挡这种过于强大的魅力。
自我洗脑完毕,路清泽偷偷摸摸从二楼下来,厨房的烹饪声一如往常,他磨磨蹭蹭过去,看到的就是纪行舟照常做饭的身影。
动作不紧不慢,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倒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倒是自己因为一个上药而已,反应过激。
早餐吃的着实心虚,过程中路清泽全程目光回避,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进盘子里。
风卷残云吃完,他仓促向纪行舟告别,就准备起身跑路。
却被纪行舟叫住了。
“小泽,今天的零食还没带。”
说着,递过了一个白色小挎包,竟然已经准备好了。
路清泽愣了愣,心中莫名一动,接过挎包,低声朝纪行舟说了句谢,然后逃离了屋子。
一路上自行车骑得飞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追在身后。
等气喘吁吁地上了车,李菁看着满头大汗的自家艺人,纳闷地问。
“怎么了?怎么喘成这样?”
路清泽闭嘴摇头,没有说话。
李菁见状皱了皱眉头,目光往下一滑,视线突然定在了路清泽的脖子上。
结合自家艺人今天的反常,李菁心中一个咯噔。
“你——”
李菁伸出手指,指向路清泽的脖子,迟疑开口。
“你脖子上的红点,是什么东西?”
路清泽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昨天回家路上被蚊子咬的包。”
问题回答流畅,面上表情正常,以自家艺人这麻瓜脑袋,应该不会撒谎。
看来真是被蚊子咬的?
提起的心瞬间放下,李菁松了口气,随口接了一句。
“这什么蚊子,一咬咬四个,待会儿还得让造型师帮忙遮一遮。”
四个?
路清泽又抬手摸了摸脖子。
印象中昨天上药的时候不还是三个?怎么多了一个?
刚一思索,上药和梦里的画面再度出现在脑海里。
指腹的触感、肌肉的纹理、捕猎般的眼神,还有属于自己的潮热喘息。
路清泽心中一抖,把回忆连带着疑问,一股脑抛了出去。
去往造型室的路上一路顺畅,抵达造型室后,造型师安排路清泽在椅子上坐下,随即沟通起今日的造型方案。
“今天没有观众直播,节目组要拍摄艺人的幕后练习花絮,妆感别太浓,主打自然,发型你看着弄就行。”
李菁说到一半,又补充一句。
“对了,他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几个包,你待会儿帮他遮一遮。”
“oK。”
简单沟通完毕,造型师开始工作。
等妆发都搞完,造型师拿起遮瑕,开始处理李菁交待的蚊子包。
蚊子包带着凸起,遮瑕时要相对小心,不然灯光下容易变成泛白的一团。
造型师十分谨慎,遮瑕笔处理完一个,等处理下一个时,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
李菁见状开口,“怎么了?”
造型师看着眼前平滑的红痕,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光,手上动作却淡定继续。
“没什么。”
做这一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管它是什么,有钱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