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姝小心说道:“月娘是儿臣从曹家带过来的陪嫁,是曹家一名管事的远亲,出身虽然差些,好在家世清白。这段时间大大小小发生了许多事情,许是王爷累了,才在她身上寻个乐子,时间一长,王爷收了心便好了。”
比起名不见经传的妾室,皇后自然更待见曹心姝。
她语重心长,教训道:“我以前瞧着你,不像是轻易能被人拿捏住的,怎么在那个月娘身上还栽了跟斗呢。因为长子庶出的事,容惠太子没少被人挑毛病,这种事,本宫决不允许出现在晋王身上。”
曹心姝从皇后嘴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任何人都不能挡在她的嫡子前面!
即便没有皇后授意,她也迟早都会动手。
既然皇后吩咐了,她也算师出有名,万一惹恼了八皇子,大可将一切推到皇后身上。
“母后的意思,儿臣听明白了。只是,儿臣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也没多少信得过的人,就怕万一出了纰漏,事情没解决,反倒惹王爷不满。”
“没用的东西,”皇后骂了一句,虽然有些嫌弃,却朝景璃示意,“你亲自出宫一趟,找以前的人把药配好,送到晋王府去。”
她又对曹心姝说,“这种时候可不能心软,那人若听劝,你便好生说,若是执迷不悟,该动手便动手。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将此事办妥。”
皇后不放心,多交代了一句,“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避开晋王。”
她虽极度不想让八皇子重蹈覆辙,再给她找一个虞氏来搅事,但毕竟是晋王府后宅的事,她若直接出面,手就伸得太长了。
而且,她也摸不准八皇子对杜月娘的心思,万一动了真情,自己这么做,难免会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
所以,她也是打着主意,让曹心姝动手,不得已自己还能推脱一二。
曹心姝恭敬回道:“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随即,又奉承道:“母后许久没有这般装扮了,今日一见,倒叫儿臣好生惊艳了一番。”
皇后有些得意,“女子嘛,才德虽然重要,但若少了美貌,总是难长久的。就比如后宫,总是不断有新人进来,那些都是妙龄女子,一个赛一个貌美如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更是如此,本宫若再不振作起来,就真要让人当作病猫了。”
说完,她似是无意看了曹心姝一眼。
皇后心里一直是瞧不上她的,不仅仅因为她的出身,更因为她生得实在普通,远配不上英俊的八皇子。
不过,人是八皇子自己选的,皇后也就认了。
“晋王妃,本宫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曹心姝垂头答是。
可心里却并不苟同。
她才不要当皇后那种金丝雀,只等着男人高兴的时候过来逗一逗,不高兴的时候就关进笼子里。
她要做九天翱翔的凤,名正言顺站在八皇子身边,立于高台,俯瞰天下。
皇后见曹心姝低眉顺眼,很是满意,又交代了许多为妻之道,直到说累了,才让曹心姝退下。
曹心姝走到宫门,正好遇到花姜也在此处。
她走上前去,问道:“宁王妃不是早走了吗,怎么现在才出宫?”
花姜回道:“去了一趟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花姜和曹心姝没什么交情,每次和曹心姝说话,字字句句都得先斟酌一番,免得被曹心姝抓住什么漏洞。
这样说话行事,她心累。
索性能避就避。
曹心姝勾起唇角,笑了笑,“要说还是宁王妃聪明呢,知道这后宫真正能做主的是谁?上赶着去太后面前献殷勤,让太后心甘情愿为你所用,当真是好本事。”
花姜心下一惊,皱眉道:“晋王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曹心姝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八面玲珑的样子,对谁都是亲和有加的态度。
她冷不丁对花姜说这种话,花姜着实吃了一惊。
曹心姝继续说道:“我只是说了心里话罢了,宁王妃有什么可惊讶的。若是让你说,只怕比我更不堪呢。”
两人站在宫门前的空地,宫人都离得很远,这番谈话只有她们自己能听见。
花姜本想回怼过去,可转念一想,总觉得曹心姝在算计什么,便压住心中恼怒,没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往一旁退了几步,“我还要赶回宁王府,就不陪晋王妃多聊了。”
说完,花姜就上了马车。
曹心姝看着宁王府的马车开动,也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进车,她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
她只知道无论是周桓还是八皇子,和太后都不算亲近。
如果太后能够支持八皇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若是她能去太后跟前,以她的能力,未必不能笼络太后的心意。
可太后深居慈安宫,她上门求见多次都被拒绝,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
她叹了一口气。
宁王妃当真是深藏不露,连单独面对自己都这么谨慎,想要从她身上知道太后的消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原以为花姜自小漂泊在外,没见识过后宫深宅的尔虞我诈,即便有几分胆色,也并非有城府的女子。
可自己多番试探下来,花姜在她面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远比自己打听到的更难应付。
曹心姝靠在车壁上,闭眼想了一会儿。
虽然宁王妃不好靠近,但有人可以啊。
远在通州的容惠太子妃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从她嘴里,定能打听出太后的事来。
另一边,花姜也在猜测曹心姝今日的目的。
她绝不是冲动的人,激怒自己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太后?
花姜忍不住笑了几声。
若是曹心姝想从太后身上入手,那就是自取其辱了,若她还不死心,自己也不介意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