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垂死挣扎
徐庶军的投石机只发一石就让襄阳城人心惶惶。
城中不少支持刘表的豪族本来认为这一战还是跟之前一样众人缩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人尽力厮杀就成，可这次还没战城中先乱，而且徐庶军这次居然能发射这样的巨石飞入城中，这对众人着实是个巨大的打击。
信心比黄金更贵。
人的信心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城中一时人心惶惶。
现在刘表唯一的方案是出击进攻城外徐庶军，将他们迎头打出去，捣毁他们的新式投石机。
但问题是，刘表这也得敢啊……
黄忠投降，文聘被大水冲走，刘磐被杀，刘表军的野战能力直接下降到几乎没有，冲到外面捣碎徐庶军……
这可能吗？
“哼！我看看你能不能用这石头把襄阳给填平了！”刘表下定决心，又让人抓紧催促黄祖，问问他现在到底如何了，之前说好徐庶军一旦渡江就立刻发动攻势，现在徐庶军已经渡江，黄祖应该已经发现不妙前来支援。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徐庶现在攻地迅捷，可犯了兵家大忌，他要是还在南阳坐镇我便怕他，可他居然亲自渡江，连吕布也一起来了，这头重脚轻，如何用兵？
只要我等坚持月余，万山坚持十天，黄将军的兵马顷刻便到，到时徐庶小贼必败，袁本初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说实话，他也隐隐感觉这可能是自己的自我安慰，因为徐庶明显更稳健、更迅捷，刘表甚至感觉他现在的每一步都在徐庶的算计之中，襄阳远非想象中的铜墙铁壁，说不定……真的要攻破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下城楼，刚想回去歇息一番，只见荆州别驾刘先神色慌乱地奔过来，还没有奔到面前，刘先已经不顾形象地嚷嚷道：
“使君，大事不妙——万山被霍笃攻破了！”
“啊？！”
刘表大吃一惊，他哪里不知道万山极其重要，因此特意派遣大将吕公、老乡伊籍一起率军屯守，以抵挡徐庶军。
吕公虽然名声不显，但着实是个狠人，之前孙坚进攻襄阳的时候，黄祖曾经率领吕公出战，在激战之中一箭射中孙坚脑门，让这个讨伐董卓的英雄一命呜呼。
这次吕公驻守万山，刘表就是希望他能再次创造奇迹，给徐庶军大将杀伤，如果吕公能射杀一两个大将，配合黄祖，仍然能守住荆州，可刘先却哆哆嗦嗦地道：
“大事不妙，霍峻抄小路飞快上山，我军已经全军覆没，吕都督被当场诛杀，机伯也立刻被俘。
现在贼人便要依山修造那投石之械，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表感觉头疼欲裂，险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老实告诉我，万山是怎么没的？”
就算徐庶手下的兵马再厉害，那也是血肉之躯。
他们今日才出发，到了万山，整顿兵马，明后日攻山，就算一鼓作气攻破刘表也认了。
可他们早上分兵，现在天还没黑，最多也刚刚赶到山下，现在吕公战死的消息就传来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休要欺我，始宗，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究竟如何？
究竟是如何？万山怎么就让徐庶给攻破了？”
刘先的脸色苍白如豆腐一般，他此刻已经乱了方寸，只能苦劝道：
“使君，别人不敢说，我与你都是汉室宗亲，就据实说了——现在徐庶举天子之名而来，襄阳城中人心惶惶，有使君在，我等还能勉强与徐庶对抗，保襄阳不丢失，可出了城，只怕人心思定，都想投奔朝廷。
此番徐庶南下，不扰民，不谋害百姓，之前樊城大水，还用军粮收容流民，更别说之前在雒阳收容流民之事为天下称颂。
使君是汉室宗亲，若是能举荆州投奔，徐元直定以国士待使君，何必要在此苦苦挣扎厮杀，做困兽之斗，还请使君三思啊！”
刘表外宽内忌，跟他交往是一件很讲究技巧的事情，之前这些话刘先是绝对不敢说，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他继续高情商说话。
徐庶算准了刘表的一切疏漏，现在一张大网正在慢慢收紧，刘表之前就弄得周围人颇为不满，有了之前张绣遇刺之事之后，更多的人加入到反抗刘表的队伍中。
他们在襄阳出不去，但可以通过自家人暗中破坏刘表的部署，渐渐地刘表在襄阳就真的成了在龟壳之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如果刘先不是刘表举荐的荆州别驾，他一早就偷偷溜出去投降了。
刘表心中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指望，那就是黄祖。
他坚信在江陵的黄祖只要赶来，必能大败徐庶军，人心的执念只要起来，就会进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状态，尽管刘表之前非常信任刘先，可此刻仍是忍不住勃然大怒，他厉声道：
“刘始宗，你是什么意思？
徐庶伙同袁术入寇，杀我从子，掠夺南阳军民颇众，此番渡江更是不由分说以巨石攻城，再用手段杀我大将。
如此人物奸臣，便是覆灭大汉而来，我是大汉宗亲，天子以国士待我，我若是投降此贼，之后大汉天下谁人还敢与之相争？
不可，万万不可！我，传我命令，谁敢再说投降徐庶之事，便以谋反论处！
此等，此等勾结袁术之人，这等勾结袁术之人，我……”
他刚想发作，又见张允一脸忧郁地跑过来，他稍稍平复了一下，皱眉问道：
“何事？”
张允苦笑道：
“使君，那徐庶派使者来了！”
先震慑敌人，然后派人劝降，这套路也太经典了。
刘表的脸上一阵苍白，把拳头捏的吱嘎吱嘎响，愤恨地道：
“是何人？”
“是，是袁术……”
“袁术帐下何人？是阎象吗？”
“不。”张允一脸委屈地道，“是袁术。”
“我问你是……”刘表愣了愣，随即惊呼出来，“什么，你说是袁术？”
张允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心道此番可当真是神来之笔，这徐元直到底何处不对，怎么把袁术给派来了？
“袁术来作甚？他说了吗？”刘表心中狂喜，似乎看到了一丝扭转战局的机会。
袁术的身份极其特殊，尽管他的名声已经基本都坏了，但坏也有坏的利用方法。
刘表甚是欢喜，赶紧道：
“始宗，伱去招待袁术，今夜我也与他把酒言欢！”
刘先点点头，心道别管刘表打的是什么算计，总算自己先躲过去，他忙不迭去安顿袁术，张允则悄悄靠近刘表道：
“舅父是想……”
刘表冷笑道：
“袁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来襄阳城中，当然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今夜我与其把酒言欢，之后汝立刻带人将袁术软禁，之后就以他的口吻，告诉天下人徐庶嫉贤妒能，准备借我刘表之手杀他。
然后把他跟张绣关在一起，袁术死了，就说是为张绣所害，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斩杀张绣，再命令孙策立刻前来，为袁术报仇！”
张允吃了一惊，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这，这能行吗？”
“如何不行？现在是生死时刻，也只能用此手段，记住，此事万万不可说给其他人，尔要身体力行，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任何闪失！听到了吗？”
张允惊恐的点点头，慢慢消化着刘表的指示。
袁术这次可谓是到了龙潭虎穴，张绣跟荆州这边的世族没什么仇恨，袁术可不一样，之前袁术在南阳的时候频频与刘表军为敌，给刘表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就算有人上门拜见，也不会像之前拜见张绣一样殷勤，给刘表很好的下手机会。
此外，袁术之前说是成为大汉纯臣主动投奔徐庶，可这种鬼话也不会有太多的正常人相信，大家宁愿相信袁术是被徐庶逼迫才末路投奔。
一个末路之人投奔徐庶，荆州众人正好也面临着差不多的情况。
徐庶要是软禁袁术，或者派袁术的手下人来到也就算了，可徐庶居然把袁术本人给派来了，这不就是想借着刘表的手杀死袁术？
要是刘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袁术主动意识到这一点并向其他人哭诉，那肯定会大大败坏徐庶的名声。
当然了，就算袁术同意，刘表也不会饶了他。
他会把袁术跟张绣软禁在一起，到时候再伺机杀了袁术，就说是张绣本来就是徐庶的奸细，在发现袁术已经暗中投奔刘表之后起了杀心，因此果断动手杀害了无辜的袁术。
而孙策周瑜之前都是袁术的手下，能有现在的军力还多亏了袁术以兵马相助，要是袁术挂了，刘表就能以道德压力强迫孙策、周瑜为自己狠狠做事。
孙策现在居无定所，还在漫长的创业期，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名声，如果袁术真的被人所害，他不给袁术报仇（在袁术没有称帝的情况下）肯定会背上凉薄之名，可能手下的军士也会一下散去大半。
这是好事啊。
刘表突然感觉自己在即将溺水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徐庶到底是怎么走出的这步昏招！？
袁公路，你送上门来，就别怪我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