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静静地看着她,她也就低着头,我能看出她想说什么,也就静静地等着。
微风拂过,带着她鬓角的发丝,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想让人怜惜,我小心翼翼再一次将围巾轻轻围到苏玥脖子上,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我好像还有一条围巾在她那儿,是上次和现在差不多的情况下围在她脖子上的,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只能再买一条,我想吐槽,但我知道只有傻子才会在这种气氛下说这种事。
许久,苏玥开口:“我像一只被囚禁的笼子中的鸟,看不见外面世界的自由,只能在眼界范围内的方寸之地恐惧地飞着,我怕触及某些人的边界,只能小心翼翼行事,看着无数的灯光闪烁,却没有一束是为了我而亮的,只是为了照出那些让我感到窒息的孤寂。”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没有说完,便等着她接着说。
“有一次,我和一个人设计了个剧本,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商量的也完全没有问题,我以为演出会像往常一样顺利进行下去,可是到了演出的时候,她竟然……竟然把我设计的剧情全都给...删了!”
她说到这里,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嗓子中的哽咽,我只能轻轻拍拂着她都后背,并备好了卫生纸。
“我在演出发现戏份被删时我第一时间就过去质问她,她却只是惺惺作态地说没注意,把剧本弄错了,明显她胡说八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得罪了某些人,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我将纸巾递过去,可叹命运专挑苦命人捉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剧本设计,可是站在苏玥的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背叛,放大了来说,就是这种背叛,她从小到大都历历在目,让她伤痕累累,小心翼翼。
我轻轻搂住苏玥,我知道她在此刻不需要什么口头安慰,只是需要一个肩膀,一份安全感。
我想:我和她的生活都并不需要什么动人的篇章,只要这个夜,我能给她一些依靠,她能带走一些温暖就足够了,因为我们都仿佛是这个世界里的弃儿,我们活得伪装,但这个夜晚却足够真实,真实到在我怀里哭泣的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兔……
她又颤颤巍巍又有点气鼓鼓地出声:“然后我就直接在演出现场摔门跑出去了。”
“有了这次经历,我不敢再随便想剧的事情,所以我怕我会帮不到你,甚至帮倒忙,我怕我会搞砸,就像上次,也怕你会嫌弃我。”
我突然想起那天从剧院摔门而出的苏玥,原来我见证了这件事,我感到不可思议;且我同样震惊于这件事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不自信,觉得帮不到我,甚至怕我嫌弃她。我莫名觉得这样的苏玥有点可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头。
我耐心地跟她说她的才华有多好,她在别人眼中是多么高不可攀,是多么完美,是他们心中的女神,要自信起来,并且给她举了在图书馆帮助我补习的例子来增强说服力。终于在我一通哄之下,她才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我将自己手中的余温尚存的红薯递给她:“哭饿了吧,吃点就不饿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红薯,报复性地把红薯掰了一半塞我嘴里,然后另一半几分钟炫完了。
我艰难的吃完嘴里的红薯,然后看见了赫然拨云见明的圆月。交错的月光,反射着高耸的写字楼的窗户,穿过街边的商场,穿过陆离婆娑的树影,编起了这座城市的诗幻。我渐渐失神,所有一切好像不存在了,苏玥也被这耀眼的月光惊艳。
我们便伴着这澄澈的月光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