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雅琪和艾丽莎走下楼梯时,一切已经结束了。笑面骑士的长剑滴落着鲜血,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小滩血泊。他站在那里狂笑着,踩在那具已经死透的尸体上。
“继续啊,抗争啊!你怎么不反抗了?你们家族的骨气呢?”他吼道,抬起长剑捅进了维特的咽喉,“说话啊!哈哈哈,说啊!”
此时整个会场已经乱作了一团,有直接逃离会场的,也有上楼去找寻亲眷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打算站出来解决这场危机。
不过也很正常,很少有人会主动去送死。雅琪瞥了眼艾丽莎,她受的伤并不重,此时已经缓和了七八分。雅琪能明显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就连扶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都因用力让她的肩膀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艾丽莎姐姐,不要冲动。”雅琪按住了艾丽莎的手,低声道。
“可是……”艾丽莎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低下了头,两行泪水划过了她的面颊,“小蒂法和查尔斯还在等他回去。”
“这就是命吧。”雅琪虽然读过很多书,但所有着作对命运都讳莫如深。这个世界似乎真的存在命运,但没有人知道命运是在以什么规律执行。也正因此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命运神殿,只存在着行踪不定、难以捉摸的命运使徒。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我家里打洞!知不知道装修很累的啊!”一个软糯的怒吼声突然响彻了整个会议之城。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圣洁感。
话音刚落,屋内的一切便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辉芒,整个空间隐隐约约地回荡着涤荡人心的空灵之音。
一颗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的金纹蛋被芒托抱进了会场内。她在芒托的怀中一颤一颤的,见到手握长剑的笑面骑士,尖叫了出来:“就是你吗?”
“哈哈哈,当然是我。打个洞还不简简单单。需要我现在再打个洞出去吗?”笑面骑士将长剑收入鞘中,转身盯着那枚金纹蛋,“你就是这座城中的馈赠?活的?”
“芒托希望你去死,我现在很不爽,所以我同意了。”金纹蛋从芒托的怀中蹦了起来,悬浮在了空中。她身上的花纹亮起夺目的金光,一个个金色音符在空中剧烈地震荡,回荡在整个空间的空灵之音瞬间变得慷慨激昂,仿佛在歌颂一名英雄的丰功伟绩。
在乐声中,雅琪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名英雄正在直面灾厄,他脚下的土地干裂朽烂,天空染上了令人观之便怒火喧腾的血红,数以万计的狰狞怪物将他围绕在正中。但英雄浑然不惧,他的脸……
等等……
他的脸呢?
那个英雄就是一颗带着金纹的蛋。
雅琪打了个寒颤,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枚金纹蛋在颂歌的祝福下就像是曾经那位与灾厄战斗的英雄,一把水绿色的长剑带着足以炸裂方圆千里的气势刺向笑面骑士的心口。
雅琪的嘴角颤了一下,朝芒托望了一眼,她看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她指了指自己和艾丽莎,又指了指那只正在发癫的“鸡蛋”。芒托耸了耸肩,做出一个安慰她们的动作,但雅琪怎么看都觉得他在表达“反正都要凉了,就安心看着吧”的意思。
“哈哈哈,有意思,看来没白来一趟!”笑面骑士在瞬息间拔出了长剑,抵住了刺来的长剑,他的身体在碰撞中向后倒退。他的右脚在地面上跺出一个深坑,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金纹蛋显然不会这么放过他。周围的歌声突兀地切换,浑雄的颂歌变成了温柔的赞歌。碧蓝色的湖水在笑面骑士的周围升起,温柔的水暖洋洋的,就像是被数名身姿曼妙的少女围拢。
歌声再转,温柔转为凛冽。温柔的水瞬间化为了严酷的寒冰将笑面骑士封冻在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巨大冰块中。
“可恶!芒托!为什么你不姓桑威亚!”金纹蛋突然想到了什么,朝芒托喊了一声。
芒托被这么一喊,愣了一下。
“我是馈赠,又不是灾厄!对哦,我怎么变成蛋了?桑威亚都死哪里去了?”金纹蛋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除了命运,其他神明无法给予他人真实的苦难。就算是那把剑也只是表面唬人,真要刺中了身体,也只会瞬间湮灭,只是我觉得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刺中身体显得我很弱罢了。”这时冰块碎裂,笑面骑士从寒冰中挣脱了出来,“芒托城主,你是打算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我吗?哈哈哈,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等到我办成了那件大事,你的事迹也将会被后世传唱!”
他来到了金纹蛋的旁边,一只手抓向了她。
歌声转变为轻快小曲儿,金纹蛋想要凭借速度逃离对方的魔掌。但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撞进他的怀中。
这怎么可能?除非……
“你是命运使徒?我从未听说过你,你的师父是谁?”金纹蛋惊恐地喊了出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哈哈哈,我、凭、什、么?”笑面骑士的握住了那枚金纹蛋,随后身体下沉,在地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啊!我的家!”金纹蛋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号,随后便没了声息。
这一切转变得实在是太快了,雅琪和艾丽莎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不!”芒托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整个人朝后仰倒,要不是艾丽莎拖着带伤的身体,勉强接住了他,可能就要摔出脑震荡了。
艾丽莎口中喊着抱歉,扇了芒托几巴掌后,他才醒了过来。“馈赠!宾客城的馈赠!我要怎么向宾客们交代!宾客城又要怎么办!”芒托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谦和与自信,显得灰暗又绝望。
“我对不起宾客城,我对不起城中的宾客啊。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啊!”他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双手无助地捶打着地面,哀号声在空荡荡的会场中回荡,哭得就像是个失去了最珍视的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