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昂清醒敏锐又果断。
所以在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的第一时间除了震惊，就是用自己全部的爱去给这个人最好的。
斐言之听着他的回复低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
他抬手把人压在椅背上被迫仰头，俯身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屡教不改啊，陆司昂。”
陆司昂一顿，还没反应过来，瞳孔里便是对方放大的面容，随后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额……”喉结被控制，他难受的侧头，然后却又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硬生生的掰了回来。
桌案上的书籍和羊脂玉镇纸掉落在一旁，无人理会。
斐言之侧过人的头问着：
“陆司昂，回答我，你爱的是那个幻想中的完美爱人，还是……”
“嗯……”未完的话被一声闷哼掩于口中。陆司昂抵在桌面，忍不住扬头，他的眼底是琉璃暖格外花房内彻底坠毁的梅花和根系扎在明代青砖里的忍冬藤。
他颤着音道：“……是乖乖……”
“不是幻想，是乖乖……”
永远都是。
天之骄子的陆司昂摆脱了大部分普通人的限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给出了自己完整的爱。
干净又纯粹。
斐言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伸手把人拉起来抱进怀里。
陆司昂靠在他怀里喘息，结果还没缓过来就再次被按在了琉璃暖房的玻璃上。
绚丽而华美的琉璃隐隐约约显露出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斐言之抱着人，下巴搁在对方肩头蹭了蹭，随后低声笑着：“陆司昂，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离开的。”
他不想去背负让陆司昂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因果，可后来……
“你把我拽了回来。”
而且陆司昂比他想象中更好用。
陆司昂听着却敛着眉道歉：“对不起乖乖，但是……额……我并不后悔。”
他说无论斐言之怎么选他都坦然接受，纯属骗傻子的。
但凡斐言之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丝毫不用怀疑他会用更激烈的手段直接把人锁在身边。
陆司昂对自己以及所爱的人都有一个标准和底线。
在未到达底线之前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内心深处最炙热的爱，但一旦底线被突破，这份爱也将成为火焰烧穿一切。
斐言之看到了他隐藏在平静海面下休眠的火山，于是在陆司昂的逼迫下也同样踩着陆司昂的底线让对方一步步看清自己的心。
“我知道乖乖是故意的，不过……嗯……没关系……”
从那通电话接通以后他就知道了斐言之在做什么。
对方苛刻的要求着他的一切，要把他变为他所需要的那个人。
从身体到内心，乃至灵魂。
但是没关系……
陆司昂自愿跟着对方的脚步走，配合着进行这场游戏，让自己成为对方生命里最稳固的存在。
“乖乖……永远都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也只是物品，不用考虑是否回应，不用担心会不会受伤，只要用的顺手就可以了。”
他不介意被利用，甚至……庆幸自己有着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那件事之后，陆司昂找来的最顶尖的几位心理咨询师，经过一整夜的探讨得出来一个结论
——斐言之的心理状态已经几近崩溃。
但这种崩溃却被压制在理智之下。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
终有一天，或许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或许是一个刚刚睡醒的早晨，他的身体和情感会再也承受不了大脑的独裁暴君统治，选择全方位的罢工。
而到那时候一切都完了。
陆司昂并不知道斐言之的心理问题为什么突然这么严重，但这并不妨碍他为此作出改变。
他清醒并且深刻的认识到他所爱的只有斐言之。
“陆司昂，你真是……”第一次看到主动要求物化自己的人。
斐言之没忍住低声笑了一下，大脑不知为何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靠在陆司昂后颈支着身体：“如果你爱的人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还这样坚持不会累吗？”
陆司昂笑着，摇头：“怎么会累呢，如果是爱的人就是碎了要一片一片去捡也不会感觉到累，因为这片是我的，这片……也是我的。”
他不知道乖乖在问什么，不过没关系，爱是不会变的，他会一直成为青年的依靠，护着他，爱着他，走过这人间。
陆司昂未曾遇到斐言之之前企图亲手给自己调教一个合格的爱人。斐言之遇到陆司昂之后一步步让对方成为拽住自己人性的锚点。
他们两个人说到底不过是半斤八两。
斐言之没说话，只有细密的吻落在陆司昂的后颈，像是想要将人吞吃入腹。
“乖乖……换个……嗯……姿势……”
“乖乖……”
斐言之没回。
陆司昂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可忽然间，“咣当”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身后的温热也同时消失不见。
陆司昂下意识的转头，一瞬间瞳孔骤缩，血液都在倒流。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有那倒在木质地板上像是突然沉睡的人。
风掠过太湖石石孔时发出陶埙般的呜咽，陆司昂跌跪在地面，心脏停跳了一瞬。
“乖乖……”你别吓我。
陆司昂满目茫然无措的跑爬到人身边，颤抖着伸手把人从地板上抱起来。
“乖乖，乖乖，醒醒！”可怀里沉睡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司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到底有多狼狈，可他这会儿已经无心他顾，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若有若无的呼吸让陆司昂空白的大脑疯狂运转了起来。
他瞬间抱着人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去：“来人，快来人，去叫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
安静的室内，斐言之打着点滴沉睡着，一旁陆司昂听着医师的回复手脚冰冷：
“过敏性休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医师顿了顿，随后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看着陆司昂谨慎的道：“一般情况下不会突然直接出现休克现象，应该是先有征兆的。”
所以……
陆司昂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
觉得自己本来就冰凉的手脚，因被气的半死心血上涌，在不停的颤抖。
他目光扫过，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要把所有人生吞活剥了，可最终只是道：“去查出来过敏原是什么。”
“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可能导致过敏的东西！”